扎尕那先是一怔,然後回過身將堇陽扶起,幽幽的說道:“後來,你們就被封在了這崑崙山之中,成了真正的玄女。”
“真正的玄女?”
說完,扎尕那笑了笑便拂袖而去,只留堇陽在空蕩蕩的冰湖齋之中,任憑她怎麼呼喚,扎尕那都沒有回頭。
扎尕那出了冰湖齋,抬頭舒展了一下頸子,他紅著眼眶,看著那耀眼的陽光被一大片烏雲所覆蓋,不禁嘆了一口氣道:“你所想非虛,若是我從未遇到過那個女子,便定會隨了你的心願,娶了她。可是,終究老天還是棋差一招,讓我先遇到了她。”說完扎尕那嘆了一口氣,便飛身離開了冰湖齋。
只留下堇陽一個人,呆坐在房間中,拿著白荷的書發呆。
她的腦子裡還是亂亂的,盡數都是剛剛扎尕那所說的故事。
那些如珍珠一般浮現出來的真相,正一點一點的被一條混著血淚的猩紅色絲線,一點一點的串了起來。
她雖然分不清這些故事的真假,卻總覺得冥冥之中,她已經離那個真相越來越近,她離他們姐妹二人真正的身世更近。
她早就知道她們姐妹二人並不是爹孃的親生女兒,因為曾經有一次,她淘氣弄碎了茶碗的邊角,而再次拿起的時候,自己竟然忘記那鋒利的邊角。
那殷紅的血滴落在茶杯之中,而正在一旁笨拙且菜的額娘,看到便立馬放下手中的菜刀,上前將茶杯接了過去。而過度專心於堇陽傷勢的她,並沒有在意自己已被鋒利刀子割破了手指,而那血卻也剛好的滴落在茶杯之中。
堇陽看著那杯盞之中的血,遊離之後卻始終都未融合,那時候她便知道,他們姐妹二人並不是爹孃的親生女兒。
可即便如此,爹孃待他們如此的好,便是勝過他們的親生父母了。
她只以為是被親生爹孃拋棄,可她萬萬沒想到他們姐妹二人的身世,居然還有這樣曲折和利弊糾纏其中。
“明天便是血月了,大王您真的這般決定了麼?”納爾佳問道。
“是,我曾經發過誓,便不會違背。如今只剩下這一次機會,能讓此願兩全,所以無論如何,我也要努力一試。”扎尕那說道。
“那,跟著姑娘一起綁來的幾個人怎麼辦?”納爾佳問道。
“他們都是她的家人,今夜便將他們送出崑崙吧。記得,要將解藥放在竹雨前輩的身上,並寫上服用方法。”扎尕那幽幽的說道。
“諾——”納爾佳眯著眼睛饒有意味的接過扎尕那遞給他的解藥,便退了下去。
扎尕那換下藏衣,穿起那身素白的漢服,一簾長髮隨意的披散在身後,一襲摺扇翩翩,那清麗的眉目竟真有幾分江淮公子的神韻混在其中。
他盤算著,這件衣裳怕是此生最後一件衣服。她說過,他穿素白色最好看。
他想帶著她最愛的模樣歸於塵土,度過他最後的時光。
這一生,得以再見她安好,便已是上天待他不薄。
欠人家的恩情,終究還是要償還的。
他換過衣衫,便回到了冰湖齋。
而此時,堇陽已經將白荷留下的書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她皺著眉頭見扎尕那一襲漢服前來,便脫口而出的叫道:“千白,這上面寫的可是真的?這世間真的有凝血之功,可以讓人的生命停止,在重新生長?”
扎尕那點了點頭。
“那……後來為何又將我們姐妹二人送回了爹孃家裡?”堇陽問道。
“因為在那時候,這崑崙山遭遇了一場浩劫,白荷不得以才將你們二人送下了山。”扎尕那冷著眼眸說道。
堇陽見扎尕那神色有異,面色蒼白,於是,便皺著眉頭問道:“千白,你……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