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厲王一聽,立馬怒火中燒,眼睛更是瞪的老圓:“你這瘋婦,口吐如此大逆不道之話,來人,給孤拖下去杖斃。”
“哀家看看誰敢!”太后一聲大喝,引得眾妃嬪大臣都撲通撲通的跪倒在地上。
“芙兒,我們走,看他們能不能把這天翻個個兒。”說著太后身邊的幾個姑姑授意,將常嬪從侍衛手裡接了過來,哪知那常嬪又哭又笑的,嘴裡還不停的叫喊著。
太后看常嬪的樣子,有些心疼又有些無奈,她本來不過是來為常嬪澄清,其他人她可管不著,如今鬧成這副模樣,只得先保住常嬪,於是擺擺手,帶著常嬪和七八個姑姑離開了。
大王見太后離去便起身,自顧自的嘟囔著:“這老妖婆,孤王遲早廢了她。”眾嬪妃也沒人敢應和,都只是低著頭等著瞧大王如何處理此事。
周厲王靜了靜神,看了一眼此時委屈的還跪在地上的七堇,便問:“衛愛卿,你的意思是孤的一對雙生女兒是妖星降世了?”
衛宗伯心下一想,若是將那雙生公主都化為妖孽卻有不妥,畢竟是大王的血脈,況且兩個乳臭未乾的公主,將來也不過就是送出去和親的,對自己的妹妹沒有什麼威脅,便話鋒一轉道:“回大王,兩位公主雖站其妖禍之上,卻自帶龍氣,反而是溫嬪娘娘,禍根深重,倘若留存於世,安置於後宮,舉國怕是難以安寧。久之,必遇霍亂而亡。”
“你胡說什麼?我從未開罪於你,你為何這樣加害於我。”七堇帶著哭腔。
又轉向大王:“大王,你不要相信他的話,我不是妖孽。那……那些蛇,是那些合歡花瓣引來的。那花頸蛇最喜歡的,就是那合歡花的香氣了……我已讓白荷去取了。”七堇說著說著有些激動。
“啟稟大王,昭陽宮人來報,說溫嬪娘娘的寢宮中有大量的血從錦匣之中流出,幾個膽大的進去發現白荷正施以妖法,正欲加害小公主,所幸剛好被焦統領擒獲。”
“把人給孤王帶進來,孤倒要看看是什麼妖魔鬼怪,敢在孤王的宮裡造次。”
周厲王一聲令下,幾個侍衛將滿臉被血染紅的白荷帶了進來。白荷被人用很粗的繩子捆著頸和手臂,一進到屋子裡,便猶如發了狂的烈犬,張牙舞爪的到處撲咬,眼睛裡也是血絲遍佈,就那麼披頭散髮的樣子,當真有些像畫冊裡那些鬼神妖魔。
她這麼一撲,倒是嚇到了一種嬪妃,幾個年紀小的御妻,竟被一下子嚇暈了過去。七堇看到白荷的樣子,也嚇了一跳,仔細辨認了一下,才試探著上前:“白荷?白荷?”
白荷沒搭理她,還是張著大嘴,帶著滿身汙濁的血跡,兇巴巴的盯著一個地方看,彷彿真的中了邪一般。
七堇有些心疼,隨即又問:“白荷?合歡花瓣呢?盒子呢?”
白荷一聽,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頭砰砰砰的往地上磕,一邊嗑還一邊嘴裡大聲呼喝著:“妖后壽天齊,屠胡稱霸主,妖后……”
“大王,這溫嬪果真是妖孽,屠胡……屠胡……,她這是要殺您啊……”蘭嬪在一旁賣力氣的配合著,撲通一聲跪倒在周厲王的膝前:“放心,臣妾定不讓這妖女傷害到您。”
周厲王聽聞,嚇得往後一退,顫抖著一屁股坐在龍椅上,遲疑了片刻,便拍案而起:“來人,給孤將這妖婦拿下,連同這妖婦的婢女,一起給孤王拖出去斬了。”
周厲王說罷,幾個侍衛就將溫嬪五花大綁起來,溫嬪哭喊著要解釋,“大王,定是……”。
還沒等七堇把話說完,只見那衛宗伯從袖子裡掏出個青銅的八卦鐵盤,一邊嘴裡嘰裡呱啦的念著咒語,一邊一下一下的把那‘銅餅’砸在七堇的頭上。
直到溫嬪被砸的全然沒有知覺,任人拖走。
衛宗伯命令侍衛:“這妖婦的邪術已經被本宗伯鎮壓住了,爾等快快將其斬殺了吧。”
七堇就這樣被拖拽著,一連拖拽到午門外。她隱約的在茂密的樹叢之中看到了白荷哭到扭曲的臉,她又轉頭看向身邊一模一樣神情呆滯滿身血汙的白荷,她雖不相信,但心理也知曉了一二。溫嬪就這樣被拖到了案上,劊子手手起刀落之際,那茂密的樹叢中的人狠狠的用牙齒咬自己的手背,她努力讓自己不發出聲音,可身體還是因為悲傷而止不住的顫抖。
她永遠記得,七堇臨死前,那句留在唇上未吐出聲音的“孩子”二字,她永遠記得那個一身鮮血的人,冷著臉起身換上太監服裝,跟著侍衛隊伍回去覆命的人。
她忘不了……
未至深秋,葉已落盡,紅磚高牆只內,是多少人享不盡的榮華與富貴,綠瓦深廳,是多少傾城佳人的悲慼與怨懟。
試問此生願何事,唯願,來生永不入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