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敬屏住了呼吸,心跳變得有些快。
「但最後,我失敗了。」言逢歡的聲音變得有些輕。
「尊上……」
她雙手翻轉了
一下,掌心朝上,右手食指和拇指仍然輕輕捏著那片草葉。
衣袖垂落間,手腕上的幾道淺色疤清晰可見:「我強求不得,反而引來了許多曲折災禍。這雙手,也曾將刀劍揮向人族,而我也付出了迄今為止最慘痛的代價。」
她沒有回顧當年的意思,於是以一聲自嘲結尾:「結局太慘淡,逼得長寧只能以這樣的方式,勉強給我留些尊嚴。」
言敬感覺喉嚨似乎有什麼堵住。
見言敬臉帶憂色,言逢歡淡淡笑了笑:「我說這些,是想讓你明白,他們的局並不需要別人成全。強行插手,只是擾亂自己的命數,我如此,你亦然。」
她手上一鬆,葉片完好無損地自她指尖落入晨風裡,飄飛遠走。
言敬視線順著那葉片落向遠方,沉默了起來。
他明白,尊上不僅指的是主神的事,還有她……的事情。
言家歷代都追隨效忠尊上,她並不是第一次說這樣的話,但卻是第一次,將話說的如此鄭重其事。
甚至不惜連言家初代家主極力掩藏的東西往事,都這麼說了出來。
魔族欲來,時局將亂,而她並不希望整個言家,冒險攪進這些亂局,不管是因為什麼。
言敬明白她的苦心。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轉過頭來,啞聲道:「您放心,我不會亂來的。」
言逢歡笑著點點頭,看上去相信了他的說法。
「還有一件事。」
「什麼?」
「前天與r國換質時你沒有到場,所以我幫你揍了他一頓。」
「……」言敬突然笑了起來。
他想起了當年,封靈子在他身上「試驗」的那些金光匹練,以及他和奚漣那種近乎殘忍的好奇。
雖然傷口過後很快便好了,但那時候,對於神靈的恐懼和憎惡,還是讓幼時的他陷入了持續不斷的噩夢。
後來,尊上知道了這事兒,專門帶他出去瘋玩兒了一天,在夜幕降臨的時候,他們在波光粼粼的河邊停了下來。
那時他和尊上已經很熟悉了,對尊上的依賴也與日俱增,甚至遠超過了對父親。
他不由自主地就說起了自己的噩夢和不安,尊上尋了些木柴,生起了火,一邊烤著魚一邊安靜地聽他說完。
後來,尊上說,她一定幫他把這個場子討回來。
她說的很輕鬆,而他也沒有當真。
不過當晚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做過那些噩夢,漸漸的,他也忘得差不多了。
他從來沒有當真過,只以為是尊上哄小孩的玩笑話。
沒想到她不僅記得,還能在「換質」這種場合上,又給人揍了一頓。
「這幾日渾渾噩噩,錯過這個場合實在是太遺憾了。」言敬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