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冷眼看著秦氏和餘杏花,隨後朝著村民們鄭重說道“各位叔嬸,爺奶,你們來評評理,若是顧亦的錯,顧亦二話不說跪下給她們磕頭道歉!”
顧亦知道這個時代的民心有多重要,就算再大的官,若是不得民心也遲早要下臺。
“好,顧家大郎,你說,若真不是你的錯,二爺爺陪著你到村長家要個交代!”一位白髮蒼蒼的瘦弱老爺子說道。
隨後有幾位老者跟著附和。
顧亦朝著這個自稱二爺爺的老者和其他發聲的老者微鞠一躬,說道“今日午後我娘帶著我們從姥爺家剛回來,在村口的時候碰到了杏花嬸。”
“剛碰面,杏花嬸便開口問我娘是不是從孃家蹭吃蹭喝回來!呵,顧亦不明白何為蹭吃蹭喝!我娘就是因為怕別人說這些閒言亂語,有大半年沒回孃家了。這好不容易回去一次,就被杏花嬸拿來冷嘲熱諷,若是在座的各位,你們會不會生氣!”顧亦冷生生的說著今日午後發生的事,眼裡帶著氣憤。
顧亦其實沒那麼在意這些,該打的他打了,該踹的他踹了,該冷嘲熱諷的他也還回去了,此時不過是做做樣子,讓別人知道他很生氣。
“隨後,不知那田三是怎的了,來了之後什麼都沒問,就見杏花嬸哭著跟他說了幾句,便口出汙言。罵我就算了還罵我娘,最後還脫了鞋要來扇我嘴巴,要我如何能忍!我堂堂男子漢若是連父母弟妹都護不住,倒不如出家當了那與世無爭的和尚!”顧亦越說越氣憤,本來因著這些年跟著餘長石賺了不少銀子的村民,聽了這些倒是一時不知道該站在那邊了。
有幾位本就跟楊玉兒交好的嬸姨,聽完顧亦所說,立馬發聲道“這杏花欺人太甚,怎麼能說別人回孃家是蹭吃蹭喝,確實是說話過分了!”
“還有這田賴子,啥壞事都少不了他,還要抽別人嘴巴子,我看最該抽的就是他。”
此時說話的都是為顧亦發聲打抱不平的,但在場的大多數村民還是保持沉默,只是小聲議論。
“你,你胡說!明明是你說我是個老姑娘,嫁不出去的老姑娘!”餘杏花見有人為顧亦說話,心下憤怒。不過這次她倒是學聰明瞭,不像今日午後那般狼嚎鬼哭,而是哭的稀里嘩啦,柔聲辯解道。
“這說的是什麼話,我看顧家這大郎也是個不省心的。”
“看看杏花哭成什麼樣了,定是顧亦這混小子亂說話了。”
“你們看看顧家大郎那冷冰冰的臉,多可怕,這杏花怕是真的受委屈了。”
餘杏花話音剛落,便有許多村民為她幫腔說話。
“你若是不說出那番辱人的話,我怎會說這些,難不成,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顧亦沒否認說了餘杏花是個老姑娘這話,只是強調是因餘杏花先說在前,自己反駁在後。又暗示大家,餘杏花以自己是村長的女兒而作威作福。
“我沒有說,我真的沒說,我就是問楊家姐姐從哪回來而已。”餘杏花斷斷續續說道,哭的那叫個肝腸寸斷。
顧亦看著餘杏花,心裡暗道,這女人若是在現代,絕對是個實力派的好演員。
“哦?是嗎?那田三為何連事情經過都沒問,就只聽你說完,他便要找我算賬?”顧亦又問道。
餘杏花聽到這話,哭聲嘎然而止,回頭看見眾人都在盯著自己,連忙慌道“他就是路見不平,見你們欺負人,來幫忙而已!”
“是嗎?他到底是見義勇為,還是...”顧亦用手摸著下巴並不存在的鬍子,意味深長的看著餘杏花說道。
餘杏花只覺得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飛刀像自己扎過來。拉起還在旁邊哭天喊地的秦氏,慌慌張張說道“你血口噴人!你,你且等著,我叫我爹把你們趕出顧家村!還有,你家那位姑娘,不清不白的就住下了!我們村可容不下你們這等沒有羞恥心的人家!”隨後,拉著在旁邊還沒理清楚現在事態進行到什麼地方的秦氏走了。
餘杏花和秦氏走後,村民們也都慢慢散去,有那麼幾個人朝著顧亦走了過來,其中就有剛剛說話的二爺爺。
顧亦剛在想這二爺爺應該是顧家老一輩的人,可隨後就聽顧然對他說這是夏老爺子,因其在家排第二,小輩們都稱他為二爺爺。
“夏二叔,快進來坐,羅大哥,萍嫂子,快快進來坐。”楊玉兒起身招呼,又對旁邊的顧亦說道。“亦兒,快去多添些凳子,然兒把你爹藏起來的酒拿出來一罈。”
“正好今天菜做的多,你們一定得留下吃頓飯。”楊玉兒扶著夏老爺子進了院子,對著羅同和楊萍說道。
夏老爺子笑道“留下留下,也好久沒跟志存小子一起喝酒了,他人呢。”看了一圈院子沒看到顧志存,又問道。
“他走了好幾日了,在鎮子上上工,說是要一個月呢,哎,你們坐,快坐。”楊玉兒回道,把夏老爺子扶到石凳子旁,又走向廚房。
“玉兒大妹子,我跟你哥就不留下了,家裡還有孩子呢,家裡飯也做好了。有時間一定好好在你家吃頓飯。”楊萍說著又趴到楊玉兒耳邊小聲說道“小心著點,那一家子估計氣的冒煙了,想著法子來找茬的。”
那一家子指的自然就是餘杏花一家子。
羅同在一旁點頭附和著楊萍,臨走前對顧亦說道“亦兒,有啥事就來找同叔,同叔沒啥別的本事,力氣倒是一大把。”
“好勒!同叔,您這是要走啊?不留這吃飯?”羅同的一句話便讓顧亦對這個絡腮鬍大漢留下了好印象。
“改天,下次等你爹回來,同叔一定來好好吃上一頓,哈哈哈。二叔,您老今兒就吃好喝好,若是亦兒這小子沒給您照顧好,您儘管來找我,我幫您教訓他,哈哈。”羅同的嗓音非常洪亮,說起話來中氣十足。
夏老爺子笑哈哈的應下了,看到石桌子上擺滿了菜餚,立馬笑著催羅同離去。
羅同和楊萍走了之後,楊玉兒便把院子的門栓住,省的進風。
“亦兒,你今天說的很對,若是連你父母弟妹都護不住,確實是枉活了這十幾年!就是拼了命也得護!有人護的家,才是真正的家,才是有溫暖的家!”酒過三巡,夏老爺子神情恍惚的對著顧亦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