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冷冽拍打在臉上的風在此時都乖乖收斂,它們宛若知道,這是與它們朝夕相處,創造出它們的神明。
直到山峰下,風兒將他輕輕地託舉起來,直到黎祈歌平穩落地。
黎祈歌感受著腳下這踏實的觸感,在曾經的上千萬年,他都未曾離開過那座山峰的峰頂處。而現在,時機到了,他也是時候該走了。
他預留了足夠多的時間,足夠自己慢悠悠地逛完這片逐漸變成他記憶裡熟悉模樣的大陸,這才往命運所指引的方向走去。
不過黎祈歌還是很不情願。
畢竟,那命運之人還是個蛋。
他等了太長時間,到臨近時,卻開始了“叛逆”。
他已經不願意等了。
但如果錯過了這顆蛋的孵化時間,事情的難辦程度可能還會翻上十幾倍之多。想到這兒,黎祈歌嘆了口氣,最終還是選擇放棄接下來的行程。
他從海洋回到陸地,在他離開海洋前,手裡還順帶掠走了一條魚。那魚兒長得與其它魚不同,它身後藍金色的魚尾吸引正在海洋中肆意探索的黎祈歌。
許是離開了熟悉的環境,那藍金色的魚兒顯得有些躁動。不過,在黎祈歌為它輸送了點神力後,它變得有些醉醺醺的,像是喝醉了。
即使黎祈歌戳它,那小魚也沒什麼動作。這樣的態度,反而讓黎祈歌起了較勁的想法。
不得不說,那段封印記憶的時光對他還是有些影響的,若是曾經,他或許就放棄了。而現在,他卻在持之以恆的“騷擾”這條魚。
“噗嚕。”
魚嘴裡吐出泡泡,黎祈歌忍不住勾起唇角,那魚懶懶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十分敷衍地蹭了蹭黎祈歌的手指,像是在打發這個無聊的神明。
“好了,不逗你了。”黎祈歌忍不住伸出手指在那魚的魚頭上輕點,那魚的額頭處閃過一金色的印記,但很快又消失不見。
距離那顆蛋的距離越來越近,或許是太過深諳踩點之道,當黎祈歌到達那裡時,那顆隱藏在火山口的蛋正好開始破殼。
那火山在前不久還噴發過一次,炙熱的巖漿還未變成黑色的岩石,它們正在緩慢的向山下移動。這裡是這塊大陸最大的火山,而在火山深處,更是有著上億的熱度。
不過,這一切對於黎祈歌來說視若無物。但在進入前,他還是貼心地給小魚加上了一層防護罩,以免小魚在這裡受傷。
火紅的蛋殼開始碎裂,直到一隻濕漉漉的腦袋從蛋殼中的縫隙中伸出頭來。黑黝黝的眼珠子與黎祈歌的眼睛對視,刻在基因裡的對於上位者的懼怕迫使它低下驕傲的頭顱。
就連那原本想要沖出蛋殼的狠勁也隨之變小了很多。
“算了,好好活著吧。”
黎祈歌身音輕柔,他的手指在小紅鳥的腦袋上風輕點,原先蔫蔫的小紅鳥瞬間充滿了力量,那原本要耗盡全力才能撕破一個小口的蛋殼在此時如同紙般脆弱。
隨著一聲響亮的啼鳴,那散落在岩石上的蛋殼變成一道道光柱,盡數被小紅鳥吸收。原本正好的能量在此時變得有些多餘,本就剛出生的幼鳥承受不了這麼多“補品”,只能陷入昏睡。
“真會吃。”黎祈歌忍不住戳了戳小鳥鼓鼓的肚皮,那周圍附著在羽毛旁的火焰不僅沒有灼燒他的肌膚,反而親熱地向黎祈歌湊了過來。
這幅場景自然讓他心生喜愛,直到一旁傳來吐泡泡的聲音。
“噗嚕嚕!”
藍金尾的小魚發出抗議。黎祈歌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那隻鳥給吸引走了,而它只不過沉睡了一會兒,這個可惡的神明就已經在移情別戀的邊緣蠢蠢欲動。
“你醒了?”黎祈歌有些想笑,自從他恢複記憶後,原先那被封印的力量也跟著盡數回歸。他在那山崖上呆了那麼久,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消化體內重新歸來的力量。
自然,那能知道他人心聲的能力,也跟著回來了。不過,由於某些惡趣味,他一般都會裝作聽不懂的模樣,然後看著這條魚在那裡生悶氣。
“你越來越有靈性了。”黎祈歌將裝著小魚的防護罩升起,那魚與他在同等的水平位置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