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過往難言
回憶如同一把銳利的鈎子，將墨寒霄狠狠地拽入往昔那片深不見底的泥沼之中。
他靜靜地佇立在窗前，神色凝重得仿若被一層厚重的陰霾所籠罩，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指下意識地託著下巴。
整個人深深陷入沉思，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因他的低氣壓而變得黏稠起來。
他的思緒仿若穿越了時空的界限，無比清晰地回到了上輩子的這個關鍵時間節點。
那時，墨逸凡已然不動聲色地知曉了他身邊多了一個名叫楚沐陽的人存在。
回想起那時的自己，墨寒霄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懊悔與自責。
彼時的他，仗著在商界翻雲覆雨的手段和狠辣的心腸，在面對諸多人和事時，總是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掌控感，楚沐陽自然也沒能例外。
他僅僅將這個闖入自己世界的人視為輕易就能拿捏的獵物，肆意地擺弄於股掌之間。
所以，當墨逸凡暗中命人精心策劃，使計將楚沐陽拐走，妄圖以威逼利誘的手段進行策反時，墨寒霄的第一反應竟不是怒不可遏，也沒有絲毫焦急不安。
相反，他仿若事不關己般，悠悠然地踱步至那座奢華別墅的書房之中。
書房內，雕花的窗欞透進幾縷細碎的陽光，灑落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他慵懶地坐在那張真皮沙發椅上，面前的茶幾上擺放著一套精緻的茶具，嫋嫋茶香升騰而起，氤氳著他冷峻的面容。
他不緊不慢地端起一杯茶，輕抿一口，任由那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隨後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對著前來報信的手下嗤笑道：
“哼，墨逸凡這次可是打錯了算盤，抓錯了把柄，就憑楚沐陽，能對我構成什麼威脅？”
那語氣中的不屑一顧，彷彿楚沐陽於他而言，不過是這繁華世間一顆隨時能拂去的微塵，一個無關緊要到可以輕易忽略的存在。
然而，命運仿若一個最擅於捉弄人的頑童，總是在人最意想不到的時刻，狠狠揮下殘酷的一鞭。
他未曾料到，那次看似波瀾不驚的事件，竟如同在平靜湖面投下的一顆重磅石子，激起層層漣漪，為之後他與楚沐陽兩人關系的徹底決裂，埋下了深深的、難以拔除的伏筆。
而每每午夜夢回，最令他痛心疾首、悔不當初的場景，便是楚沐陽被墨逸凡的人送回到他所在的那座別墅之時。
那天，別墅內燈火通明，卻又透著一股壓抑得讓人窒息的死寂。
墨寒霄正在地下室處理一個妄圖背叛他的手下，昏暗的燈光在牆壁上投下他高大而冷峻的剪影。
當楚沐陽被人帶進來的那一瞬，墨寒霄下意識地抬眸望去，四目相對，他看到了楚沐陽眼中的驚恐、無助與迷茫，可那時的他，心中那股惡趣味卻陡然升起，仿若被惡魔附了體一般。
他竟緩緩拿起放在一旁桌子上的那把槍，那把日後成為楚沐陽絕望自盡兇器的槍，在楚沐陽滿是哀求與恐懼的目光注視下，他面無表情地扣動扳機，親手射殺了那個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