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藤環繞的牆壁下一叢叢嫩綠色的灌木花叢,秋季特有的富有清爽味道的陽光照射在灌木上,讓花叢呈現出一種燦爛明媚的色彩。
露西亞晃著頭左右看,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腦袋裡又想到了什麼猛地看了回去。
灌木的縫隙之間,正蹲著一個嫩綠發的男孩。
因為個子很小,發絲顏色又是灌木一樣的嫩綠色,同時身上又穿著不太顯眼的棕色衣服,她多看了好幾眼才認出來那是一個小男孩。
還沒細想他為什麼蹲在這裡,露西亞就感受到一側肩膀被誰拍了一下,她下意識轉頭望過去。
是她的同學莉珊,問她:“你呢,露西亞,我希望我們都能透過這次聽寫,如果你不能透過的話我就太傷心了。”
露西亞臉上神色很複雜,不過這些小孩子們似乎並不能看出來,都伸頭過來準備聽她的回答,於是露西亞哈哈兩聲:“啊啊,也許吧。”
這是一個很模稜兩可的回答,但是小孩子們並不能判斷出來,但也不再追著她詢問,一圈發言後又將話題轉移到了新的話題上。
露西亞拍拍胸脯,一邊鬆口氣一邊不由自主又將視線落向早已走過的那個灌木叢。
灌叢的枝葉影影綽綽,她好像能想象到在那之間那叢比起植被更加柔軟傾向於某種綿羊類毛發的嫩綠發絲被風吹起弧度。
片刻後學生們因為家的方向分成兩撥,在路口的轉角幾位靠牆站立或是蹲著的身影畫面一閃而過。
同樣的一個上學日,放學的路上,這次露西亞身邊沒有那麼多的小朋友了,因為上次的聽寫成績她比較落後,所以被重視她的老師多留了一會兒補習功課。
沒有孩子們嘰嘰喳喳的放學路上顯得很安靜,露西亞拽緊了書包帶,飛快地向家的方向跑。
跑在路上,露西亞突然想到什麼,往路邊的灌叢多看了幾眼。
她確實是想看那位嫩綠頭發的男孩是不是還在那裡啦,畢竟比起她身邊其他的同齡人,那個男孩似乎有一點點微妙的不同?
咦。
露西亞突然想到,也許那是一個小女孩?她怎麼會下意識把那個身影當成男孩呀。
露西亞從灌叢邊走過,腦袋裡天馬行空地想著。
如果能再遇到他就好了,那樣就可以確認一下他是男孩還是女孩,順便可以認識一下。
傍晚的餘暉帶著清新的溫度,將草木的影子折在地面上,小女孩被拉得長長的影子飛快的躍過,轉入另一條道路。
拉維爾的今天也是照例在灌叢邊等了很久才慢吞吞朝家裡走,然而那群討厭的人卻沒有預想中的那樣等不到他早就離開。
拉維爾看見他們的同時也被他們看見,呼啦一圈不懷好意的圍上來。
拉維爾能感受到的,雖然他們都笑著,但是小拉維爾仍然感受到了惡意。
其中一個紅頭發的男孩子,他只用一隻肩膀揹著書包,空著的那隻手臂搭在拉維爾的肩側,笑著說:“哎呀,這不是城裡來的大少爺嗎,怎麼會在這裡遇到你啊?”
拉維爾抿著唇,沒有說話。
另一個男孩說:“瑟賽,你忘啦?他可不是什麼城裡的大少爺,他的媽媽搶了別人的爸爸,他是人家裡不要的小孩。”
孩童的話語稚嫩卻也最為傷人,露西亞看到拉維爾的手指隱隱地顫抖,唇瓣被咬得嫣紅。
圍著他的男孩子們都在大笑,天真的稚嫩的笑音透露出違和的傲慢與惡毒。
露西亞心裡感覺古怪,卻仍然走上去。
比起同齡的男孩子,女孩發育的較早,而露西亞在女孩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因此比在場的男孩子們都要高。
她一把擠開圍住拉維爾的幾個男孩,擋在他面前:“你們在做什麼啊!”
瑟賽認識露西亞,他的父親是蘇佩裡鎮政府的一個職員,知道露西亞的爺爺是鎮長德拉庫先生,他立刻嚇了一跳似的後退半步。
不過這個年紀的孩子們還沒有過分嚴重的權利意識,至於家世方面的涉足也只是孩童成長路上你推我搡的探索而已。
所以瑟賽並沒有氣焰變得萎靡,而是依然和身邊的小男孩們趾高氣昂地說:“拉維爾不討人喜歡,我們來教育教育他,怎麼啦?”
露西亞也只是個小孩子,她也說不出什麼大道理來,只知道這樣是不對的,於是她伸出手臂,擋住這個有著嫩綠發名叫拉維爾的男孩面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是在欺負他,不管怎麼說,欺負人都是不對的!”
瑟賽仍然沒有把話聽進去:“那又怎樣,我們蘇佩裡鎮的人是最團結的,這個拉維爾是剛轉進來的,所以我們就是要對抗他!”
瑟賽越說越情緒激昂,他視線看向露西亞:“你也是蘇佩裡鎮的,難道要為外人說話嗎?”
露西亞回頭看了一眼默默流眼淚的拉維爾,轉過臉,深呼吸一口氣,不知道怎麼一句話脫口而出:“你們再欺負他我就告訴你們老師去!”
瑟賽神情驚恐,臉都憋紅了拉著一群人如鳥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