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德邊斟茶邊擺手讓秘書出去,“寧小姐,你要理解我們。我們做這行,不小心不行。”
寧清不回他話,捋了捋頸後碎發,作勢拎包起身。
手腕上那成色不佳的質樸古玉鐲,入了徐德的眼。姓寧,認識陳曼迪,那有些眼熟的鐲子。
徐德心裡突突,連聲道歉。
……
當邁出大樓門的那刻,寧清輕輕撥出一口氣,身體也隨著那口氣卸了力,那是源自利用權力的亢奮與心虛。一直崩著的那根弦軟下來後,寧清後背濕透。
她捏了捏手裡的檔案,頁角被她手心的汗濡濕卷邊。
寧清回頭望了望身後的大樓,飛速地坐上車逃離。
肉疼,為了撐場面,她還打的是行政專車。
車停在了小區門口,短短幾日門口的安保人員就已眼熟她,直接放行。
她走在幹枯的垂柳下,心跳逐漸平緩。
掏出先前靜音的手機,裡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未接來電。
“喂,對。我在小區裡了。你不用下來了,別下來了。喂……”
望著前方混沌的人影,寧清認出了是江缺。
人影小跑著過來,精雕細琢的漂亮臉蛋在夜色中逐漸清晰。
寧清手插在兜裡,“你別慌張,怎麼這麼慌張?”
大冬天的,江缺額頭滿是細密閃爍的汗珠。
她一派氣定神閑,他屈著身子喘氣。
被愛的人,總是有不自覺的從容,他不忿地想道。
江缺立在原地,喘勻了才開口,“你去哪了?”
許是下來得太急,她見他就穿了薄衫,推著他往前走,“去辦了點事兒。不冷嗎,走走走,別在這歇了,快回去。”
“為什麼要甩掉趙小藝和保鏢?”
她理虧低頭,總不能說在她的計劃裡是花不了這麼長時間的吧。
他揉亂她的腦袋,“下次再突然不見我就報警。”
她悶頭走著,突然開口,“江缺,你喜歡我?”
她聲音很輕,輕到江缺分不清這是疑問句還是陳述句。
江缺感覺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從天靈蓋湧進體內,他渾身發麻,充斥著勇氣,“對啊,我喜歡你。寧清,我喜歡你,江缺喜歡你。”
但憑真心,確實口拙。他一邊懊悔自己第一次表白說出這樣囉嗦又矯情的句子,一邊又覺著心中大石終於墜地。
他其實等這天很久了,不是嗎。
闊別已久的踏實感重新歸位,他預感自己的失眠會好了。
因為無論她的回答如何,都不會改變他的喜歡。
許久後身側寧清的聲音傳來,“謝謝你。”
他笑著把她攬進懷裡,怕她掙脫,賣可憐道,“別動,我好冷。”
“快點回去吧。”
兩人都默契地不提剛才。他不想逼她作答,她不願利用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