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躲開,讓我這樣靠著你好嗎?我很害怕!”小柔顫抖的聲音傳來。
我感受到小柔冰涼光滑的背部漸漸貼了上來,然後緊貼著的部位慢慢暖和了起來。我不知該說什麼好,只好開口:“不知道關飛他們現在怎樣了?我想他們應該也快到醫院了吧,說不定已經開始給陸風動刀子了,哈哈!”
剛說完,我就聽見了小柔的啜泣聲,她整個背部都在微微顫抖。
“怎、怎麼了?別害怕,我們一定能活下去的!”我鼓勵道。
她抽噎道:“我、我不害怕……我只是感到幸福……能遇見你們真好……真好……我感覺比以前幸福多了……”
“以前?以前發生了什麼?”
小柔一邊抽泣一邊傾述般說著,從她的隻言片語中,我知道了發生在這個女孩身上的一切。那是個悲傷的故事。
學生世界的殘酷是大人無法想像,也無從體會的。這種殘酷甚至要比大人世界的殘酷更加直白、更加粗暴。當然,這只是對於極個別運氣很背的人來說的,小柔正是這樣的人。
小柔的母親是醫院的護士,為人溫柔嫻靜,卻總是遇人不淑,先後離過三次婚,小柔也被迫要去適應不同的家庭。上了高中後,因為有這樣的母親,四周的同學都會或多或少從家長那裡聽到各種傳言,加上小柔一開始很受班上男生的歡迎,嫉妒她的女生便開始故意中傷她,在小圈子裡孤立她。
剛開始只是說她經常抄襲功課、借東西不還、放學很晚都不回家,但接下去傳言越來越過分,說她很早就跟外校男生髮生過性關係,甚至還說她曾經墮過胎,到了最後,傳言升級為汙衊她被繼父強姦……
女生很早就孤立了她,漸漸地,連男生也覺得她很髒,疏離她。這種孤立後來漸漸成了辱罵、嘲笑、肆意玩弄,再後來,演變成暴力相向……
放學的路上,她會被一群不良少女包圍,先是掌刮辱罵,接著撕扯她的衣服,將她推下河塘,在她幾乎淹死時又會救起她。漸漸地,她甚至自己學會了游泳。
在學校住宿的日子裡,小柔每天都會遭到一群女生的毒打,被脫光衣服,被剪斷頭髮,她的室友未免麻煩則選擇視而不見,久而久之,她們甚至認為她被打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有好幾次,她甚至被人扒得光溜溜,被推到夜深人靜的走廊上“供人觀賞”。
她嘗試求助於母親,但當時母親也正身處另一場婚姻變故中根本無暇顧及。
每天生活在恐懼與不安當中、終日以淚洗臉的她自然學習成績也變差,學習一差就遭到老師的冷嘲熱諷,她說的話也自然得不到老師的信任。如此一來,傳言她因為放蕩而導致成績變差、老師厭惡的說法更是甚囂塵上,然後便帶來了更多的歧視與孤立……
這條惡性迴圈的銜尾蛇緊緊咬住小柔,讓她不能動彈。在末日到來之前,她一直就生活在那樣殘酷的世界當中,直到在末世中遇到了我們。而她現在做的,只是一無所長的她在末世中唯一能幫到我們的事。
“可是我一點都幫不上忙,還連累你跟我一起困在這種地方……”她抽噎著,發出嚶嚶的哭聲。
我心生憐意,如果現在不是赤身裸體,我想我會轉過身緊緊抱住她。
哭聲還在安靜的隧道中迴響,有些恐怖。但是我卻意外的發現四周已經沒有了屍群的叫聲,我向前爬了數米後再側耳傾聽,只能聽到稀疏的蹚水聲,這麼說屍群應該已經走得七七八八了。
“小柔,是時候走了!”我抓起手電筒就向後照,沒料到一張纖細潔白的背赤裸著出現在了眼前,我趕緊移開燈光。
我們重新穿上擰乾了的衣服,爬下了列車,又趟著水向大廳游去。
就在這時,我聽見上方傳來好幾聲“噼裡啪啦”的巨響,突然,一個重物從天花砸在了大廳中央的水面上,傳來驚人的“咚!”的一聲,同時濺起了高高的水花。
拿手電一照,我才發現天花上出現了裂縫,石塊開始紛紛脫離天花表面。又是幾塊混凝土巨石砸了下來,咚——!咚——!咚——!濺起的水花細沫充斥了整個地鐵空間,我不得不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