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人家,人家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人家,人家……”
屋裡面的人,被修竹一眼幾句話說的面面相覷。
“人傢什麼?”此時,正好紫檀挑簾子進來,見屋裡面的人個個面色古怪的樣子,笑問了一句,“姑太太讓人送了幾朵外面銀樓裡面新制的絹花兒,奴婢瞧著新鮮可愛,更難得的是顏色喜慶,知道小姐正在梳妝,就大膽拿了來,與小姐看看。”
這是,修竹才看到她的手裡面正端著一個攢盒兒,開啟來,裡面一對對兒,正好擺了十二支顏色鮮豔明媚的新式樣,薄紗堆疊的頭花兒。有的形如牡丹吐豔,有的正是桃花爭芳,還有荷花菡萏,迎春納福……各式各樣,不一而足。
李妙賢就紫檀手裡面看了一眼,笑著說道:“姑母有心了?”
又問:“那個丫頭送過來的?大節下的,綠菊,賞個荷包過去,別讓人空跑一趟。”
綠菊應了一聲兒,把她頭上的最後一縷散發梳起,走到李妙賢裝銀錢的箱籠跟前,從裡面拿了一隻做工精細的荷包出來。
修竹已經趕了過去,伸手抽走她手裡面的荷包,笑道:“這麼些許小事兒,何勞綠菊姐姐?”說完,小跑著出了門,找到那個有棗子陪著正吃茶的丫鬟。
那個丫鬟十四五歲,生得俏麗,穿著華麗,很符合姑太太張揚浮華的個性,只是臉生的緊,好像從沒有見姑太太帶出來過。
修竹走過去與之見了禮,送上了李妙賢的打賞,笑著與之閒聊了兩句,才知道她叫聽雨,原是姑太太身邊的丫鬟,後來於了大表公子何雲青。
修竹又讓了幾回茶,與聽雨閒聊了一會子話兒,直到對方告辭離開,又親自送出了門。
臉上的笑意才漸漸沉了下來,一邊兒往回走,一邊兒凝眉細思。很快回了正屋,李妙賢已梳洗妥當,正就著茶水,吃著半塊點心,旁邊一盒子糕點開著口兒。
“送走了?”見修竹回來,綠菊輕聲問道。
李妙賢也放下點心,指著桌子上面的攢盒,“快來看看,喜歡什麼,挑上一朵兩朵去戴。”
修竹這才發現原來滿滿當當的一盒子假花兒,已經去了不少,現在看起來有幾分寥落。
“芙蓉挑了一對兒荷花,綠菊撿了菊花,丹桂拿了桂花,紫檀喜歡杜鵑花……大家都得了,就差你了。”李妙賢像是在解釋裡面花朵兒的去向,又加了一句。
修竹湊過去,仔細的看了一會兒,拿起其中一對兒桃花和一對兒石榴花的,說道:“花姨娘剛有了孕,小姐還沒有送賀禮呢!不若把這兩對頭花兒送了過去,一對兒桃花正合了她的名字,一對兒石榴花代表了多子多福。”
說完,拿眼睛看著李妙賢,直到她點了頭兒,才又從裡面拿出一對兒牡丹,一對兒芍藥,還有一對金絲海棠,“剛才來送花兒的聽雨丫頭說,這花兒是單單送於小姐的,二小姐竟然沒有得。單小姐戴了也無趣,不如與二小姐分些,就說是姑太太送她的。一則算了大小姐的姐妹之情,二則也周全了姑太太的人情,就算太夫人問起來,小姐也有話兒說。”
芙蓉在一旁看得大為眼熱,忍不住問道:“二小姐和方姨娘那樣待小姐,你倒好,拿小姐的東西專去討好仇人——安的什麼心?”
說完,又向修竹呸了一聲兒,“那麼巴結二小姐,不如立刻爬了高枝兒,倒是給人家做丫鬟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