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撐不了太久了,連……你放心。本宮雖然強行突破一品,根基受損,但坐鎮一地,綽綽有餘。更何況,本宮當年也算是個人物,多多少少有人賣面子。”
李清閒望向鏡魔娘娘,問:“師姐,我挺想知道,守河軍那邊,到底想做什麼?”
“你不去問高天闊?”
“不熟。”
鏡魔娘娘伸指虛點兩下李清閒,無奈道:“不求我,你從來不叫師姐。”
“您永遠是我的師姐。”李清閒微笑道。
鏡魔娘娘望著門外,輕聲一嘆,道:“說複雜,其實很複雜,說簡單,也很簡單。守河軍,無非是在做該做的事。”
“妖族很強大。”
“對方強大與否,與是否該做有關嗎?無關。”
“神都不許。”
“萬一神都是錯的呢?更何況,神都不止一人。”
“他們會死。”
“和死相比,他們更怕沒做該做的事。人人都會死,但不是人人都做了該做的事。”
“那他們為什麼要做該做的事?”李清閒問。
鏡魔娘娘沉默半晌,緩緩道:“我在守河軍,有個朋……說不上是朋友,也說不上是敵人。他在很小的時候,父親被官兵害死,母親被妖族害死,他與妹妹相依為命。那天年三十,他攢夠錢,趕集給妹妹買花衣裳,但還沒走到城裡,就遇到妖族。他運氣是好的,只是重傷,但她的妹妹,卻怎麼也走不動了。”
“他實在背不動妹妹,兩人摔在地上,地上,淌滿血。他想讓妹妹站起來,就大喊:你不是要花衣裳嗎,起來,哥哥給你買,你要什麼,哥哥都給你買,只要你起來,哥哥什麼都能做到。”
“妹妹太累了,她望著哥哥說:我不要花衣裳了,我只想長大,只想哥哥能長大,鎮子裡的孩子能長大……”
“那天之前,鎮子只剩他們兩個人,那天之後,只剩一個。”
“你說,那個哥哥長大後,該做什麼?”
“讓天下的孩子,都能長大。”
“我還有個朋友,家裡世代種田,官兵洗劫一次,武林洗劫一次,鄉紳洗劫一次,妖族再來,家破人亡,被賣到古玄山,後來去了守河軍,你說,他該做什麼?”
“讓背後的天下人,有田可種。”
鏡魔娘娘輕聲道:“你看,其實就這麼簡單。我也去過守河軍,那時候我,什麼也不知道卻自以為聰明,直到看見一個人,我便知道,我為什麼而來。而他,從小就很純粹,他說,他想天下太平,不見外敵欺辱,不見骨肉相殘。我當時不懂,只覺得他很厲害。後來,我離開守河軍,也有了該做的事。”
李清閒點點頭,道:“是啊,我們都有該做的事。這,應該就是修行中的‘正’。”
鏡魔娘娘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道:“那你覺得,這天下還有救嗎?”
“總要救一救才能下定論。”
“很多人試過了。”
“我下定論,我自己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