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夕好玄沒吼出來,她頓了下,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
拿出十二分的溫柔耐心,問他:“那你餓了嗎,想吃點什麼嗎?”
太宰治道:“不要,嗯,我現在只想和女朋友貼貼~”
他跳下桌子,走到霧夕身邊盤腿坐下。
霧夕攏著被子,帶著睏意迷瞪瞪地望著他。
太宰治覺得這樣的她十分可愛。
可在不開燈的房間,只有視窗洩下的暗淡月光照明,他又覺得看得不太分明。
因為想看得清楚些,只好湊得更近了。
因為湊得太近,略一低頭就能吻下去,他就這樣做了。
少年帶著侵略性的熱情驅散了所有睡意,氣息交融中,霧夕聞到了他身上的硝煙與血腥味。
這些混合著他的青澀、不安,陰鬱,混合成獨一無二,獨屬於太宰治的味道。
霧夕被動地接受著、感受著,或許因為太過專注,想要弄清太宰治的心思和情感,她漸漸心生一種在被他的情感逐漸蠶食吞沒的錯覺。
戰慄感沿著脊背骨攀爬而上,沒放腦神經裡,再順延直下,延伸至所有感觀末梢,沒有盡頭般生長蔓延。
如果忽略那一點點的驚悸不安,只抓住他,那麼剩下的,就只有目眩神迷,心蕩神遙。
不知不覺裡,她被推倒下去,發絲散亂著鋪在塌塌米上,微斂著眉眼,神情裡帶著獻祭般的溫順和不安。
太宰治佔據優勢,居高臨下著凝望她。
鳶色的眼因沉迷和動搖被攪動眸光,瀲灩一片,可深望進去,他的眼底又分明帶著動搖掙紮。
真是惹人憐愛。
如此矛盾著,痛苦著的你。
霧夕被難以言明的情愫支配,也只能愣怔般地望著他,無法言語亦不能動作。
這膠著的對視持續了會兒。
太宰治複又俯下身去,擁抱著她,親吻著她。
濁亂的呼吸裡,他稍稍與她分開些距離,追逐著激情,啄吻著她的眼角、耳畔,發梢。
薰陶陶的氛圍裡,一切都那樣恰到好處。
他卻驟然驚醒般停下,站起身別開臉去,說:“我去洗澡吧。”
浴室裡橘黃色的光從門縫裡透出些許。
霧夕發著呆望了兩三秒鐘,實在是困得不行,又躺了下去。
半睡半醒間,隱約聽到門開合的輕微響動,然後是細不可察的腳步聲。
貓一樣靈敏纖巧的少年在她身邊躺下。
霧夕彷彿被驚憂般,皺著眉側身,握拳蜷縮。
太宰治跟著側過身體,把她半圈在懷裡,下巴擱在她腦袋上。
極輕聲地抱怨:“你怎麼不拒絕我呢……再這樣下去,我會越來越過分的。”
她閉著眼想,那就得怪你太過可愛,讓人興不起拒絕的心思了。
況且,用不著她拒絕,太宰治也會自己拒絕自己。
倘若他能因這最溫柔不過的縱容和撫慰心生羞愧,在可憐可愛的自我掙紮中萌生出足夠填補那黑暗空洞的情感,那就再好不過。
不過,怎麼可能那麼簡單輕易呢?
說不清是悵然還是安心,霧夕收斂心神,再次沉入安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