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異能力者也未免太過特別。
霧夕想著郊區診所裡的那兩個,和她這幾天偶然遇到的幾個,除了特殊的能力之外,平常她可沒覺得異能力者和普通人有多大差別。
羊的孩子們噤若寒蟬,像是猛然想起中原中也是個跺一跺腳就能輕易壓制一切的強者,終於被應有的恐怖和敬畏支配身體。
就連最囂張的白瀨也背靠著牆壁面色發白,抖著嘴唇想打兩句圓場混過去,卻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中原中也掃視了兩眼房間,每個孩子對上他那如天空般明亮熾烈的鈷藍瞳眸,都惶然地移開視線。
他感到一種難言的失望,把手插到兜裡,轉身就走。
站在門口的霧夕望了裡面幾眼,對柚杏道:“晚上不用等我,早點睡吧。”
柚杏追上前一步,又頓下步子,看著她跟著中原中也走了。
憤怒填充著中原中也的胸膛,炙烤著他的腦袋,逐漸淡去之後,變成一種說不清的彷徨與悲愴,讓他覺得這世上沒有真正能容納他的地方。
他的胸腔裡有激流的情緒湧動,可他不說話,只悶頭向前走著,每一步都很用力,像要在土地上剁出個坑來,霧夕跟了他足有一小時,他才終於停下來,回頭望向她。
“對不起。”他木著臉說。
霧夕不明白他為什麼道歉,想了想說:“你這個脾氣,是會吃虧的。”
“嗯,”中原中也悶悶地答應一聲,“我脾氣不好,大概是天生的。”
有時他覺得自己身體裡棲息著一頭野獸的,這名為力量的獸,使他躁動狂熱,不能安然,總得燃燒沸騰。
這話霧夕不知道怎麼接,她加快腳步,走到他身旁,中原中也同她道:“天都黑了,你回去吧。”
“一起回去吧?”
中原中也不想回去,想了想說:“我是男孩子,就算在外面遊蕩一整晚都沒事。”
霧夕道:“可你也是個小孩子,會覺得孤獨,還會鑽牛角尖,會難過,我不放心你。”
中原中也動了下嘴唇,沒說話,兩個人沉默地漫無目的地走了會兒,他低著頭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霧夕心想,什麼叫做錯呢?
不過從想達到的效果和實際達到的效果來說,恐怕確實算不上對吧。
但她不想這樣說,於是道:“中也要是想和大家關系更融洽一點,可能要改變一下做事和說話的方式,變得更狡猾聰明些才好。”
中原中也悶悶地說:“我反正是做不到這種事的。”
“那就算了,”霧夕輕描淡寫道,“今晚住旅館嗎?”
中原中也看了眼周圍,道:“還早呢,不然我們去遊戲廳玩吧,你會打遊戲嗎?”
他想她是不會的,“沒關系,我可以教你。”
霧夕沒正經去過遊戲廳打電玩,但她當然是會玩遊戲的,
很快就上手了,開始輸了幾局,到後面倒是要壓中原中也一頭了,倒意外是個不錯的,很能讓人提起幹勁的對手。
中原中也玩得挺暢快,還同她說:“這款遊戲新上市不久,我也只是新上手。”
說著說睚,他臉紅起來,很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不吱聲了。
霧夕覺得驚訝,怎麼她以前就從沒發現這個年紀的男生這麼可愛呢?
晚飯用遊戲廳提供的泡麵對付了,出來已經是兩三個小時之後的事,得考慮在哪過夜了,中原中也摸了下夾克裡兜,臉色一變。
“糟了,我忘帶錢了,”遊戲廳是之前充過錢的,沒用現金,霧夕看著他的臉色說:“還是不想回去嗎?”
中原中也搖搖頭,卻又道:“那不然還是回去吧。”
看在他那麼可愛的份上,霧夕一點都不想勉強他做不想做的事,於是道:“不會沒地方睡覺的,你跟我來。”
中原中也還以為她身上有錢,結果跟著她走小路拐了兩個彎,停在了一棟極漂亮的小洋樓前,怎麼看都不像旅館,就算是,大抵也價格不菲。
可霧夕偏偏去敲門了,同開門的女傭說了幾句話,指了下旁邊的中原中也,很快就被請到客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