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鳶再次失去了,她所能想象的美好的未來。
必須承認的是,大多數的絕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莊鳶曾經幻想過自己的人生。
不止一次。
她幻想過自己的人生,能夠逐步走向某個較為圓滿的結局。
譬如她可以和自己的母親,開始平靜且幸福的生活。
又譬如,她可以在楊默默與白貫吉等人的幫助下,將自己的不幸,化作某種神奇的力量。進而去拯救別的,正陷落於苦難中的人們。
只可惜,悲劇有的時候就是這樣。
喜歡接二連三地到來,更喜歡蠻不講理地抵至。
它們總是相互推搡著,把你的腦袋擠得混亂不堪。
乃至就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細枝末節上,徹徹底底地將你擊垮。
將你踐踏。
莊鳶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崩潰的。
或許是,在她看見楊默默這個爽朗的女孩,最終只留有半具碎屍的時候。
又或許是,在她看見那個滿嘴肉糜的白貫吉,被放在一堆屍體中的時候。
還有可能是,在她突然想起了母親的時候。
亦或者僅僅是,在她一不小心低下了頭的時候。
莊鳶就毫無保留地崩潰了。
她的心中裹挾著各種複雜的情感。
其中有茫然,有愧疚。
有絕望,有無助。
還有一種,再難磨滅的憎惡。
是的,當下的莊鳶無比憎惡。
憎惡罪犯,更憎惡怪異協同。
終於在這種絕望的憎惡之下,渴望力量的,愧疚無助的女孩。
擁有了令她愈加痛苦的力量。
那就是她的母親。
少女親手,讓她體內的災厄。
讓她的母親,成為了怨靈。
“嗚嗚哇哇哇哇!”
初次獲得聲音的莊鳶,傾盡全力地哭泣著。
恰如一個新生的嬰兒,在發洩單純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