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魚所言,石破天驚。
大理寺陪審官員都驚呆了,更別說孫伏伽。
陳魚言下之意,挑撥皇孫一事確實存在,長孫衝與杜構是同謀。
至於背後的主使者,不單單是東宮想要的長孫無忌和杜如晦,竟直接點出了秦王李世民。
一個寧願讓兒子斷腿,甚至丟命的秦王,目的只是為了構陷侄子,繼而汙衊兄長的居心叵測,心如蛇蠍之輩。
當大理寺的陪審官員鬧清楚這個邏輯後,頓時笑逐顏開。
他們受鄭善果指派而來,任務是從陳魚身上挖出點能搬到長孫無忌,讓秦王不痛快的“黑料”來。
萬萬沒想到,意外之喜,竟超額完成任務。
陳魚的證詞不啻於一個重磅炸彈,將李世民塑造成一個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甚至毫無人性之人。
倘若坐實,傳揚出去,李世民在皇帝李淵,以及天下人心目中會是什麼印象?
人設崩塌是必然的。
到那時,還有什麼資格與太子爭儲位呢?
大理寺官員立即讓陳魚簽字畫押,然後命孫伏伽與在場的刑部人員簽字,立即揣著供狀離開了刑部公堂。
高履行很快聽聞風聲,站在廊下,盯著陳魚,渾身顫抖。
這廝……
本就是東宮的奸細?
還是適才自己說錯了話,激怒於他,以至於反咬秦王府一口?沒有啊!
算了,已經來不及細究這些,如此石破天驚的大事,必須儘快告知父親,告知秦王殿下。
高履行甚至來不及接上李泰和李麗質,拔腿就往秦王府跑去。
陳魚看著他焦急的背影,又看了看夕陽西下的天色,忍不住輕輕一笑。
然而笑過之後,臉色變得無比沉重。
今晚註定是不眠之夜,也許會如同自己設想的那般,血流成河。
也許,是自己一廂情願,歷史軌跡沒準會發生改變。
無論如何,今夜都特別重要。
至於明日清晨,醒來之後會安然出獄,還是殺身之禍,只能聽天由命了。
……
鄭善果笑吟吟地進了東宮,將陳魚的供狀遞給了侄女婿李建成。
當這份供狀傳遞一圈之後,東宮僚屬們臉上紛紛露出驚喜神色。
“太子殿下,此供狀重於千鈞,強於千軍萬馬,只要呈遞御前,公諸於眾,秦王就完了。”
“沒錯,虎毒尚且不食子,秦王為了謀害東宮,不顧手足之情也就罷了,竟對自己兒子下如此狠手,實在是狼心狗肺。”
“可惜今日天色已晚,來不及入宮。”
李元吉擺手道:“不急在這一晚,明日清晨,本王隨皇兄一道入宮見駕。鐵證如山,怎麼著也得讓父皇將二哥拿下。”
魏徵卻憂心忡忡到:“這供狀可靠嗎?”
鄭善果信誓旦旦:“可靠,不曾用刑,不曾逼供,乃那少年自己親口道出,孫伏伽、刑部郎中確認簽字,鐵證如山。”
“奇怪!”
“那少年怎會如此回答?莫不是秦王府的詭計?”
魏徵仍舊多有疑慮,李承乾受傷只是意外,之所以朝秦王府潑髒水只是政治手段,誰也沒覺得是事實。
而今陳魚卻這般回答,完全契合了東宮需要,好像量身定做一般,反而顯得奇怪,讓人生疑。
韋挺笑道:“玄成,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