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是五日一次的例行朝會。
即便兒子重傷,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堆,幾乎一宿沒睡,李世民還是不得不前去上朝。
如今這等局勢複雜,瞬息萬變的時候,他不敢掉與輕心。
資訊落後的虧昨天已經吃過一次,自然要吃一塹長一智。
焉知朝會之上會發生什麼,如此重大場合,自己若不出席,李建成和李元吉就會為所欲為。
入宮的路上,朝中官員照例與秦王熱情打招呼,親密些的會慰問李承乾的傷勢。
李世民都笑吟吟地回應,唯獨對李元吉沒什麼好臉色。
這傢伙心思當真歹毒,昨天笑語晏晏地過府探望,結果卻在背後捅了自己一刀,相當陰險。
李世民有時候真不明白,一奶同胞的兄弟,李元吉和自己年紀相當,哪怕不親厚,也不至於過分疏遠。
但事實上,李元吉與自己竟沒什麼感情可言,反倒是與東宮過從甚密,和自己似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真是……
東宮若沒有李元吉的支援,焉能與自己抗衡?
李元吉若保持中立,可能也完全是另一番結果。
兄弟兩個聯手,秦王府的壓力非同小可,偏偏宮中父親李淵也偏向東宮。
李世民站在太極殿前,有種孤家寡人的感覺。
要與父親兄弟對抗,要與他們背後的世家大臣,與父慈子孝,長幼有序的傳統禮法對抗,想要取勝何其之難,甚至可以說毫無勝算可言。
別的事情也就罷了,涉及爭儲奪嫡,一旦失敗往往只有一個結果。
死都算是輕的,家破人亡幾乎是必然之舉。
兒子重傷之後,李世民受到很大觸動,身為男人,身為父親,應該盡全力保護妻兒。
可是……
自己該怎麼辦才能戰勝父兄呢?
正常情況下似乎沒有可能,除非……
李世民心中浮過一個大逆不道的念頭,並不清晰,一閃而過。
隨著太極殿的鐘聲敲響,百官魚貫而入,李世民這才收攝心神,快步走了進去。
朝會剛開始都是老生常談,一些不痛不癢的事情,三省六部九卿的官員出班奏報,李淵則坐在御座上,彷彿心不在焉地聽著。
直到兵部尚書李靖奏報,稱突厥進犯,鬱射設統率軍隊駐紮到黃河南岸,圍攻烏城,請求朝廷增兵北境,抵禦突厥。
李淵聞言,低垂的目光頓時亮起,精神了許多。
朝堂之上,幾乎所有官員們都打起了精神,抵禦突厥必然是大軍出征,那將帥人選,兵馬歸屬,就顯得十分敏感。
李淵沉聲問道:“現如今情形如何?”
“回聖人,定襄道、通漢道駐軍已經在防禦,但兵力不足,故請求朝廷增援。”
“藥師,你是兵部尚書,可有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