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閉關之處設在地獄的第八層極寒之地。
那裡是陰間除了虛無境之外,最安靜無聲的地方,只會偶爾發出幾聲冰淩的碎裂聲響。
凡是與人通姦的婦人或是拋妻棄子的男子,在死後,魂魄都會投入這極寒之地。
他們一旦入了這地方,生前再厲害無畏也會凍得渾身僵直、說不出話來,只能哆嗦著一步步挪動著在冰山上行走,一遍又一遍,直到抵消了他們的惡行。
在冰山最高處,有一具冰棺,此時酆都大帝正雙手交握置於胸前,安安靜靜地躺在裡面。
她的唇色如四周的冰雪一樣白,毫無起伏的胸膛昭示著她如今的羸弱。
一身玄衣雪發的容風正站在冰棺前,但他的目光並沒有落在酆都大帝的身上,而是凝在冰棺一角的一盞燈籠上。
他重生之時,酆都大帝就守在一旁,神色激動又複雜。
容風隱隱記得她似乎提了一句燈籠,可那時他剛剛蘇醒,腦中混沌,並沒有在意。
而幾句話之後,酆都大帝便再撐不住。
她的修為已全部耗盡,若非容風用神力為她吊著,她早已消失在這世間了。
燈籠…
容風的記憶沒得徹底,包括對這冰棺中的燈籠他也沒有絲毫印象,可他一打眼便知這燈籠定是他做的,燈籠紙拼接之處還隱隱有他的神力。
容風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細微的變化,因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自己為何無聊到會做一隻燈籠,而這燈籠中的鬼氣明顯來自陰間長久以來的積累。
——這燈籠他並不是突發奇想做出來的…
容風看向已經被撫摸得光滑的燈籠提杆,這燈籠,他究竟是為誰做的呢?
正想著,冰棺中的燈籠忽地動了一下,容風的眉頭微微挑起。
手指一動,冰棺的棺蓋便開了。
他伸手緩緩從冰棺中將燈籠提了出來。
“原來是一些小鬼作祟。”容風輕喃著。
小鬼們似乎很是怕他,自打燈籠被他提在手中便沒了動靜。
容風垂眸瞧了一會兒這著實樸實無華的燈籠,思忖這燈籠無論是在陰間還是天界,都算得上是個稀奇寶物了,萬一有心懷不軌之人用其中的鬼氣做出傷天害理之事,那可謂得不償失。
容風眸中閃過一抹冷意,“這燈籠,還是毀了穩妥。”
他一手提燈,一絲神力正要從他的指間流入燈籠,可他不知為何卻是心中一慌,神力便也隨之停了下來。
容風頓住了,他的視線徘徊在手中的燈籠上,過了許久,似是勸服自己一般喃喃說道:
“罷了,燈籠放在我那,料想也沒人能拿得到。”
…
地獄的入口就在地府中,與方才去時不同,容風從極寒之地中出來倒是老老實實從地府中穿行而過。
他有無上神力,四周各處的聲響自是毫無遺漏入了他的耳中。
其中有一人的連聲抱怨,讓他一下駐了足——
“府判,如今天地錢莊中給‘沈臨鶴’和‘南榮嫿’燒來的冥幣已經快要堆滿庫房了,可我們地府中本就沒有這二位啊!
先前您老說先存著、先存著,可從第一次收到他們的冥幣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年了!我們的庫房要盛不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