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鶴側目看了一眼已經閉上雙眸的南榮嫿,輕輕牽起她放在膝上的手,嘆道:
“若我也有異能,能幫你就好了…
可惜,在你面前,我如同一個斷了手腳的廢人,只能眼睜睜看你陷入險境,卻一點忙都幫不上。”
南榮嫿心中忽地一疼,根本不是他說的這般…
他如此的命數,能挺到最後一世,已是比任何人都要厲害了。
只是,這些話,她不能說。
沈臨鶴也沒有尋她安慰的意思,仿若只是道出了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後,又接著換了個話題:
“你現在這麼虛弱,是為了壓制體內的邪物?”
“是,”一陣睏倦感襲來,南榮嫿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它既與我的神魂融在一起,那我,就撕扯神魂,讓它也…難受…”
說完,南榮嫿便倚著沈臨鶴沉沉睡了過去。
沈臨鶴怔怔看向南榮嫿,撕扯神魂?
那豈不是比魂魄被從身體中抽出來,還要疼千萬倍?
他凝視著南榮嫿的睡顏,然後動作輕緩地從一旁的軟榻上將薄毯扯過。
怕將南榮嫿吵醒,沈臨鶴正要小心地將薄毯披到南榮嫿的身上時,卻見她的手一下從自己的手中抽了出來。
沈臨鶴剛要開口詢問,南榮嫿卻已慢慢坐直了身體,睜開了一雙暗紅色的眼睛…
這一覺睡得很沉。
夢中有無數碎片閃過。
萬海坡、國公府的大火、紅色的嫁衣和搖曳的燭火、小漁村、蠱蟲、溥翁和竺語、太郯山十聖、永德宮的密室、東平寒月、極泉宮、十二年前的鬼節、虛無境的無盡黑暗…
隨後,好似有一人輕輕牽起她的手,望向她的眸子裡鬥轉星移,天光明滅…
南榮嫿一下睜開了雙眼,輕呼一聲:
“容風!”
可眼前只有床帳的帳頂。
南榮嫿心中忽然漫上一股難以言說的失落感,她方才在夢中好似…
“嫿兒,你醒了?”
下一刻,一隻修長的手掀開床帳,沈臨鶴神情關切望向南榮嫿,問道:
“感覺如何了?你這一覺足足睡了三天三夜。”
南榮嫿看著那雙桃花眸子,一滴淚竟順著眼角淌了下來。
沈臨鶴一下神色變得慌張起來,他附身靠近,輕柔地為南榮嫿擦著淚,有些手足無措道:
“嫿兒,你這是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