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是將前因後果給捋順了,想起她爹一輩子為小漁村忙前忙後,最後卻死得這麼冤,心中又憤恨又無能為力。
她一臉頹然道:
“我們鬥不過他們的,在那些官員眼裡,我們就如同那小小螻蟻,他們絕對不會放我們出去洩露半句的。
昌南郡幅員遼闊,且不說能不能出這州郡,就連小小的曲河縣我們都妄想出得去。
若逃…便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她的神情呆滯,好似已經對這世道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驀地,她一下抬起頭,望了眼窗外已然明亮的天色,有些焦急道:
“趁著那些人忙著搬運整理貨物,公子和夫人快快離開吧,要不然再過一會兒該清點人數了,到時公子和夫人便走不了了!”
她懷中一直安靜的悅兒聽到這話,也瞪大了眼睛朝沈臨鶴和南榮嫿看來,聲音發著顫道:
“杜哥哥快帶著姐姐走吧,姐姐還懷著寶寶呢,你們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被那些人抓住!”
話音剛落,卻見沈臨鶴一下皺了眉。
“噓!”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邊,示意幾人不要出聲。
然後他朝屋外的方向側了側臉,神情專注,好似在聽著外頭的動靜。
屋中一下安靜下來,氣氛忽然變得緊張。
南榮嫿盯著沈臨鶴的臉,她如今沒了異能,聽不到外頭的聲響,只能根據沈臨鶴的神情變化來判斷情勢好壞。
不過片刻時間,她見沈臨鶴忽地朝她看來,表情嚴肅,指了指裡屋的立櫥。
南榮嫿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此處能讓沈臨鶴如此緊張的人只有一個,便是那個亡命徒,邢志用!
昨夜沈臨鶴回來後便與她提及了此人,此人的武功與沈臨鶴不相上下,但出手更為狠辣、果決。
若沈臨鶴對上他,並沒有把握能贏得了。
南榮嫿心中擔憂,但她知道此時她沒有異能,若還猶豫不決便會給沈臨鶴帶來更大的麻煩。
於是她深深看了沈臨鶴一眼,再不遲疑,朝悅兒和她的姨母擺擺手,三人腳步放輕,往裡屋的立櫥而去。
…
磚石房子的大門被人緩緩開啟。
一人身穿黑色的勁裝,頭戴鬥笠,手拿長刀立在門外。
他略略低著頭,鬥笠遮了半張臉,看不清神色。
這人如同一柄嗜血但收入鞘中的刀,表面看起來再普通不過,可內裡的血腥氣卻源源不斷地滲出來。
靜立了片刻,他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了鬥笠下的臉。
只見他的一隻眼睛被黑布蒙著,另一眼猶如地獄的惡魔之眼,摻雜著陰森、邪惡、殘暴…
他的視線在屋中慢慢掃過。
屋子不大,一目瞭然。
只一張陳舊的桌子,幾把掉了漆的椅子,一個矮櫥。
還有一扇門通向裡屋,但門上了鎖。
屋中,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