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
“嗯!”悅兒十分確定道,“他們從那大院子裡出來的時候有人推著車,有人抬著箱子,然後就往海邊去了,我不敢靠近,怕他們發現,只能遠遠地看。”
悅兒撇了撇嘴,“我看不清他們在做什麼,好像是在往推車上搬東西,箱子裡也裝得滿滿的,然後把推車和箱子運回那大院子裡,有時候一趟運不完,一晚上得來回好幾趟呢!”
沈臨鶴一聽,卻更加疑惑了。
從海邊…搬東西?
海邊能有什麼寶貝好搬的…
見悅兒也說不清,沈臨鶴便換了個問題問道:
“你為何怕村民們發現,你與你母親不也是這村中的一員嗎?”
悅兒一聽,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她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恐懼,低聲說道:
“我不是怕村民,而是…怕住在大院子裡的人。”
她慢慢垂下頭去,耷拉著肩膀有氣無力說道:
“那大院子裡的人不是我們村的村民,村民們好像都很怕他們,我娘也一樣。
有時在村子裡不巧遇到那些人,母親就拉著我趕緊離開。
之前,我們家隔壁住著一個伯伯,有一次他趁著沒人注意,想要偷偷離開村子,走前還把他僅有的幾顆糖送給了我,說等他出去,便找人來救我們。
可是…第二天他家門口便掛了白幡。
那幾顆糖我好好地收著,一顆都沒吃…”
沈臨鶴心思飛轉,按這小女孩的說法,莫非村民都被錢莊的人控制了?
他們不是不想出去,而是壓根出不去!
而見到生人便關門閉戶、不能交談,想來也是錢莊裡的人要求的。
那些人究竟是什麼身份,竟能如此堂而皇之地控制一整個村的村民?
沈臨鶴思索片刻,想起方才那婦人提到就算她收了銀子也用不了,心中一動,忙問道:
“悅兒,你們既然不能出村,那平日裡如何採買東西呢?”
悅兒一臉疑惑,“採買?我們不需要採買呀,大院子裡的人會給我們分發需要的東西和食物的,我沒有爹,都是娘辛辛苦苦幹活,才能養活我們母女的。”
由此,沈臨鶴便更加確定了,錢莊的人控制了整個村莊的村民,讓村民為他們幹活,然後按勞分配。
如今須得搞清楚的便是這錢莊的底細,還有他們從海邊往錢莊運送的究竟是什麼。
正琢磨著,沈臨鶴忽地聽到窗外傳來的雨聲中摻雜著其他聲響,他忙起身推窗去看,只見從錢莊中陸陸續續走出來幾十個推著板車或者抬著大木箱的村民,這場景與悅兒方才描述的別無二致。
“杜哥哥,”悅兒怕沈臨鶴聽不清,略略抬高了聲音說道,“你是不是想要出去?我幫你!”
說著,悅兒從床上爬了下來,然後一路摸索著到了屋中的立櫥旁。
沈臨鶴便眼見著她將立櫥的門開啟,而後小小的身體鑽了進去。
不過片刻時間,悅兒在裡面輕聲道:
“杜哥哥,可以了!”
沈臨鶴走過去探身一看,見這立櫥中竟有一道暗門!
沈臨鶴穿過暗門後,從另一個立櫥中走了出去,到了一個狹小的房間中。
“這是我爹在世的時候悄悄做的,我娘以為我不知道,但其實我爹早就告訴我這裡有暗門了。
他還說,希望有朝一日,能帶著我和我娘從這暗門中逃出去!”
沈臨鶴看著夜色中悅兒小小的輪廓,猶豫了片刻說道:
“你爹他…”
悅兒抿了抿唇,一雙眸子黯了下去,喃喃道:
“那晚也下著大雨,海上風浪很大,我爹聽從命令去幹活,結果被海浪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