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鶴一瞬間手腳發涼,手中的東西再也抓不住,酥餅掉入泥土中,而白玉簪子摔落在地斷成了幾截…
此時,恰好車夫喂完馬回來,見沈臨鶴失魂落魄的樣子,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問道:
“主子,發生何事了?”
沈臨鶴緩了緩神色,咬著牙、低沉著聲音說道:
“將周圍,所有我們的人全部找出來,不管是明哨還是暗哨,通通、去找、南榮嫿!”
這車夫已跟著沈臨鶴許多年,可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忙點頭應下,用最快的速度去尋人了。
沈臨鶴低頭去看落在泥土中的玉簪子,此刻的他才發現,若是南榮嫿藏起來不想讓他尋到,他是無論如何也尋不到她的…
為什麼?!
明明說好要一起去南榮族地埋葬她族人的屍骨。
明明要回京準備成婚之事。
為什…
沈臨鶴忽地抬起頭來,他想起暨如臨走前說的話——
“大慶國與縉國相距不遠,但路途艱險,姑娘多加小心。”
方才在茶攤上,南榮嫿便感受到了一抹異樣的氣息。
那氣息隱隱約約,從離小鎮約莫二十裡遠的一處山頭上傳來。
南榮嫿看了一眼沈臨鶴離去的背影,便毫不遲疑離了茶攤。
她此刻快速朝山頂而去,已離那抹氣息越來越近。
這座山不高,但山路陡峭,山上多是怪石嶙峋,還有許多探出身子的歪脖子樹。
待南榮嫿尋著那抹氣息看到眼前情形時,眸光一沉。
只見桑莊,也就是十聖之一的田飛燕,此刻正垂著頭靠坐在一棵大樹旁,虛弱地喘著粗氣。
她的頭發有些淩亂,胳膊上脖子上還有幾道淺細的傷口。
別看那些傷口細小,可定不是普通刀劍劃出來的,因為桑莊此時的鬼力正從這些細小的傷口中緩緩溢位。
若是不管,估摸再有半日,她的鬼力就要消耗殆盡了。
桑莊察覺身前有動靜,她緩緩抬頭去看,待看到南榮嫿的那一瞬間,她愣了一下。
隨後她神色複雜,又垂下了眸去。
“你…怎麼來了?”她低聲說道。
南榮嫿沒有著急回答,她的目光掃過周圍,感知緩緩覆蓋於整座山,但是什麼異樣都沒有發現。
南榮嫿這才收回視線,開口道:
“誰傷的你?”
桑莊輕笑一聲,笑容帶著些自嘲,“還能有誰?我以為能逃脫他的掌控,可沒想到,他最終還是想要我的命。”
南榮嫿沉吟片刻道:
“神主?”
桑莊略略點頭,她的臉色此刻已經灰白,幾句話的工夫,面板竟開始慢慢融化。
南榮嫿靜立不動,也不幫忙,只冷冷看著桑莊的身體變成了一副詭異的模樣。
從她的頭頂開始,頭皮逐漸向下滑動垂墜,然後是臉、脖子、肩膀…
最終,一個男子模樣的鬼魂出現在南榮嫿面前。
他面板透白,嘴唇薄卻殷紅,瘦削的下巴顯得他有些可憐,此刻因著鬼力的流失看起來更加虛弱了。
這才是真正的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