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鶴的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沈士則,他明白,若沒有東平寒月的授意,刑部的人是萬萬不敢對堂堂國公動刑的!
此刻,沈臨鶴慢慢從袖中抽出了一柄短小卻鋒利的匕首,他將那匕首緊緊握在手心中,寬大的袖口遮擋下,沒人注意到他的動作。
殿外的諸多大臣們皆面色複雜地看著沈士則,其中有不少人與沈士則交好,深知其秉性,可如今…他們為求自保,一個個沉默不作聲,只心中有種兔死狐悲之感。
先是衡昌,後是沈士則,誰知道下一個會輪到誰!
東平寒月面上帶著譏諷的笑意,她看著沈士則不屑道:
“你既已認了罪,早死晚死都是死,多活一天反而多受一些折磨,倒不如今日便了解吧。”
沈士則被押著跪倒在臺階前,他低垂著眉眼有種從容赴死之感,聽到東平寒月的話,沈士則沒有反駁,而是說道:
“多謝國師,這便可以行刑了。”
然而東平寒月卻發出了一聲輕笑,聽上去竟有些高興,她緩緩搖了搖頭說道:
“不急,你府中之人還要來陪你一同走呢,哦對了,除了你的兒子沈臨鶴。”
沈士則一瞬間抬起頭來,他瞪著眼睛呼吸急促道:
“這是何意?先前不是說只要我認了罪…”
沈士則一句話沒有說完,嗓子便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再說不出話來,他只能神色焦急地看著東平寒月。
東平寒月放下剛剛朝沈士則施術的手,低聲說道:
“你的話太多了些。”
可在場眾人哪還有不明白的,想必是東平寒月答應了沈士則只要他認了罪,便會保全他的家人,於是他才在認罪書上畫了押。
沒想到,臨到最後,東平寒月反悔了。
“你個妖女!簡直欺人太甚!”
此時,一道帶著怒意的聲音響起。
南榮嫿偏頭去看,見竟是之前與杜縉說話的那名文官。
他此時在一群低垂著頭的官員中站得筆直,如同雞群中高昂著頭的鶴。
只見他目光炯炯,看著東平寒月恨恨喊道:
“你別以為你會些術法就可以為所欲為,將大慶國的臣子視如草菅,想殺便殺,想剮便剮!
我告訴你,你這樣不得人心之人,遲早要…”
一句話沒說完,那人的脖子上便纏上了東平寒月手中的拂塵。
東平寒月隔空控制著,那拂塵越勒越緊,可那官員依舊撐著最後一口氣說道:
“遲早要…要滅亡!”
說完,他便斷了氣,一下倒在了地上。
在場官員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忽聽從宮門口的方向傳來嘈雜的人聲、馬蹄聲。
不多時,便見一個身穿鎧甲騎在馬上的婦人手持長槍沖入了廣華宮的大門。
大臣中有人認出了她,驚呼道:
“那…那不是沈夫人嗎?!”
來人確是沈夫人,只見她身姿挺拔坐於馬上,虎視眈眈望著東平寒月怒吼道:
“我看誰敢動我夫君、動我沈家人一根毫毛!”
而她的身後,上千個身穿鎧甲的將士威風凜凜坐於馬上,那是——
沈家舊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