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離開後不多時,書房門外傳來小公公通稟的聲音:
“聖上,殿外沈少卿求見。”
李未遲壓了壓眉頭,瞥了一眼地上的奏報,陰沉著聲音道:
“不見!”
“是。”小公公應下,隨後腳步聲越來越遠了。
李未遲獨自在書房中,他兩隻手撐著額頭,雙眼緊緊閉著,看起來疲憊極了。
不過歇了片刻,書房的門卻一下被推開,沈臨鶴帶著夜晚的寒氣入了書房。
他一直走到李未遲書桌前才停下,冷聲問道:
“我爹究竟犯了何事,聖上是要將他像衡昌一樣處置嗎?”
李未遲緩緩抬眸對上沈臨鶴的目光,他不避不讓,慢慢站起身與沈臨鶴平視,壓著怒意沉聲說道:
“先不提沈家與衡昌的關系,單就集結沈家舊部,召他們入京這一點,就夠要了沈家全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
沈臨鶴面色一變,隨後搖了搖頭,“不可能,我爹根本沒有理由讓沈家舊部入京!”
李未遲冷哼一聲,“理由?如今有了衡昌一事,還怕沒有理由嗎?”
南榮嫿眼看著沈臨鶴沉默下來。
集結舊部的書信是真,就算沈士則有正當理由,如今偏偏撞上衡昌一事,便有且只有一個理由了——
因為與衡昌沆瀣一氣,將大慶國的金銀給敵軍買武器,然後與沈家舊部裡應外合,反了李氏皇族!
這可是殺九族的大罪!
沈臨鶴的臉色白得嚇人,他慢慢抬頭朝李未遲看去,啞聲問道:
“關于衡昌一事,是不是東平寒月讓你這麼做的?是不是你身不由已才會判定他死罪?”
李未遲遲疑了一瞬,他的目光定定看向沈臨鶴,正要開口,餘光卻瞥見留著一道門縫的書房外閃過一道青色的身影。
是東平寒月!
李未遲眸光一下變得陰冷,聲音也冷淡下來:
“朕是這大慶國的君主,要如何做,還需別人告訴?”
沈臨鶴雙眸微微眯起,面色複雜看了李未遲許久,隨後低啞著聲音道:
“先前設想過你坐上皇位後我們的關系會不似以往般親密,可不曾想過你會如同變了個人。”
頓了頓,沈臨鶴的面色又冷硬起來,聲音淡淡道:
“我爹究竟為何要集結舊部,這事我會查清楚,若是他犯下的錯我沈家定然會認,但若想要往我沈家安莫須有的罪名,那我沈家定不會坐以待斃!”
說完,沈臨鶴大踏步離開了李未遲的書房。
南榮嫿的視線隨著沈臨鶴移動,她一直跟在他身後不遠處,一錯不錯地看著他往宮外而去,背影孤單又決然。
南榮嫿忽地心念一動,想起曾經在小半妖的夢中,她跟與沈臨鶴長得一模一樣的那個名叫‘景柘’的人四目相對過。
想到這,南榮嫿突然開口輕喚了一聲“臨鶴”。
她身前正疾步而行的沈臨鶴一瞬間頓住了腳。
南榮嫿心髒快速地跳動起來,她眼見著沈臨鶴慢慢向後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