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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臨鶴的雙手在身側緊緊握成拳,他使勁地咬著牙,忍著心中怒火。
可當百姓中又有人往行刑臺上扔石頭時,沈臨鶴再忍不住,他一下轉過身朝百姓看去。
這次,百姓們才看到沈臨鶴的眸子赤紅,好似下一刻就要燃起熊熊烈火將在場之人盡數燒毀一般。
眾人感受到他強烈的威壓,瞬間便噤了聲。
偌大的地方,竟沒了一絲聲響。
就連小孩子也被大人捂住了嘴不敢叫喊。
沈臨鶴又朝衡昌看去,他將錦袍內側的下擺一把撕下,而後將衡昌的頭顱包了起來。
監刑的官員見狀驚慌地上前阻止:
“沈少卿,你這是做什麼?犯人的頭顱我們是需要帶走的!”
可沈臨鶴朝他冷冷看了一眼,那官員便一下頓住了腳。
這可是沈臨鶴,誰敢惹?
南榮嫿見沈臨鶴一雙手微微顫抖著,小心翼翼抱著包裹在黑色綢布中的頭顱,大踏步向人群外走去。
南榮嫿想要跟上,可發現她竟移動不了半步。
想來在這夢中,她只能看到雙喜所見的場景。
果然,下一刻眼前景物一晃,南榮嫿發現她正身處一處寬闊的大殿上首。
她的腳下是白玉臺階,而身邊是一張寬大的檀木桌子,桌後坐著身穿明黃色龍袍的李未遲。
南榮嫿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夢中,李未遲已是大慶國聖上,所以下令斬殺衡昌的是李未遲?!
南榮嫿蹙了眉,為何會這樣…究竟發生了什麼?
如此一來,沈臨鶴與李未遲的關系豈不岌岌可危?
此時,李未遲正一副威嚴模樣與殿中站立的幾位大臣談論朝堂之事,突然殿門被人從外一下用力踹開。
渾身散發著冰冷氣息的沈臨鶴站在殿門外。
一個小公公面色焦急地跟了來,‘噗通’一下跪倒在殿門外,聲音顫抖道:
“求聖上寬恕奴才啊,方才沈少卿二話不說便往裡闖,奴才…奴才攔不住啊!”
李未遲看到沈臨鶴一副怒意滔天的模樣,又看了看他手裡提著的黑色包袱,心裡便有數了。
他擺了擺手,殿中的大臣們見狀弓著腰快步離開了大殿,小公公忙將殿門關了個嚴實,大殿中較方才昏暗了不少。
沈臨鶴大踏步朝李未遲而去,他一步步踏上白玉階,而後面色冷硬,動作卻小心翼翼地將那黑色的包袱放在李未遲身前的桌子上。
包袱下方很快洇出了血跡,沾染到檀木卓上,鮮紅一片。
沈臨鶴聲音嘶啞道:
“原來讓我去調查東平一族都是藉口,你早知東平寒月殺了她的所有族人,卻仍讓我不遠萬裡跑這一趟,就是為了將我支開,好…好給衡昌判罪!”
此時的李未遲下巴上已蓄了短須,顯得他沉穩了許多,往這龍椅上一坐更是有了皇帝的威嚴和架子。
他的目光在桌上的黑色包袱上一掃,除了微微蹙起的眉頭,倒沒見有多生氣。
李未遲沉聲道:
“證據確鑿,衡昌勾結外敵,將我大慶國財物運給他國,助他國買糧草、買武器。
我念在他為朝堂鞠躬盡瘁幾十年的份上,這才免了他家中人的死刑,只貶為賤奴,已經是盡我所能了。
我早知你知道此事後定會阻止,可一雙雙眼睛都在看著,你如何阻止?
莫非要搭上你的官職和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