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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榮嫿與沈臨鶴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去看,只見幾個身穿粗布衣裳的中年婦人尚且還提著買菜的籃子,聽到這訊息便急匆匆往前趕去。
“看來此時正是尤遂要出生的那天,”沈臨鶴思索道,“這些大嬸看上去倒挺熱心的,不像傳說中對尤遂趕盡殺絕時那般冰冷無情。”
二人隨著那幾名婦人的步伐,往前走去。
不多時,便轉進了一處小巷中。
巷子狹窄,挨著的幾戶人家均是土牆茅草頂,幾個婦人停在了其中一戶院門前。
此時,院門外已經站了幾個年齡相仿的婦人,小鎮子鄰裡街坊的幾乎都認識,大家熱絡地打了招呼,而後一臉擔憂地朝院中張望。
“裡頭如何了?”一名婦人問道。
另一名早已在此守著的婦人擰著眉,說道:
“王婆子在裡頭呢,那寡婦除了偶爾嚎一聲,旁的沒有一絲動靜,也不知如何了。
唉,生孩子本就是女人最大的坎,這寡婦著實可憐了些,一個噓寒問暖、能搭把手的家裡人都沒有!”
沈臨鶴沉吟片刻,臉上堆了笑意向前幾步問道:“幾位大姐,這裡住著的可是…”
他的話未說完便不再開口,只因門口的幾名婦人竟沒有一人向他看來。
南榮嫿沉吟道:
“看來她們都看不見我們,我們只是旁觀者,不能改變曾經發生的一切。”
說完,她便大踏步進了院子,朝院中唯一的一間像樣的茅草屋走去。
沈臨鶴自是不便進去,他跟了幾步後,停在了院中。
可南榮嫿還未進得屋中,卻聽屋內傳出來一聲驚恐的尖叫聲!
隨即,一名約莫五十歲上下的婆子撞開了茅草屋的大門,從裡頭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
只見她滿臉駭然之色,一隻手血淋淋的,仔細去看,竟是沒了一根手指頭!
她一邊踉踉蹌蹌地跑,一邊大喊道:
“救命啊!有怪物!生了個怪物!”
她的模樣太過驚懼,一切又發生的突然,門外的婦人們一臉呆滯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茅草屋中跑跳著出來一個嬰孩大小、長著毛耳朵和獠牙的奇怪東西,婦人們才紛紛尖叫出聲,驚恐地四散奔逃。
“是…是怪物!怪物!”
她們的喊聲傳出去很遠,打破了小鎮的寧靜。
一時間,小鎮各處傳來嘈雜之聲。
沈臨鶴與南榮嫿的目光凝在那小小嬰孩的身上。
只見他渾身不著寸縷,初春的冷雨落在他的身上,小嬰孩的身體已經凍得成了紫色。
他的嘴邊還有血跡,看來是方才咬那穩婆的手留下的,為他增添了一抹駭然,可他的眼中卻是懵懂和害怕交織。
是了,就算他是半妖,出生便開智,可他才剛剛降臨這陌生的世間,除了會跑跳,會用自己僅有的力氣保護他的母親,他還會做什麼呢?
此時,各處的嘈雜之聲朝此處越發的近了。
不多時,一群扛著鋤頭、手舉鐮刀的男人一臉防備地出現在院門外。
小小的嬰孩瞪著他清澈的眸子與門外的一群高大男人對視,此刻他已經瑟瑟發抖起來。
沈臨鶴與南榮嫿一時竟不忍再看,這便是尤遂剛出生後的情形,是他睜開眸子第一次看到的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