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嫿最後確認了一遍,見郭念真不答,只顧著釋放鬼氣,她輕輕點了點頭說道:
“好吧,既對這世間已無眷戀,便去地府接受審判吧。”
話音剛落,素白的燈籠忽地快速旋轉起來,彌漫在院中的森森鬼氣竟片刻時間便被燈籠吸收殆盡。
而後,燈籠猛然間又將這些鬼氣凝成一團,朝半空中的郭念真甩了出去。
郭念真一下被撞飛,如同有了身體一樣重重落到地上。
而鬼氣撞擊到她魂魄的一瞬間,便消散了…
鬼氣消散,但院中的風卻沒有絲毫停止的跡象。
沙石飛揚,郭庸方才便捂著眼躲到了牆根處。
他看不到院中的情景,只蜷縮著身體,一個勁地默唸菩薩保佑。
那條摔斷的腿讓他疼得渾身都顫抖,一剎那他忽然想起了郭念真胸前的血窟窿和郭鈺斷了的腿。
他們當時…該有多疼呢…
郭念真被掛在樹上,任由血一滴滴耗盡之時,郭鈺拖著沒了腿的身體也要來尋他時…
他…他做了什麼?
郭庸耳邊是呼呼作響的風聲,其間他隱隱約約聽到一聲輕喚:
“父親…”
郭庸不知為何,心裡頭一顫,而後眼淚竟滴了下來。
這聲呼喚過後,耳邊的風聲便停了。
郭庸怔怔抬起頭看。
院中只剩了南容嫿和沈臨鶴的身影。
他喃喃問道:
“他們兩個呢?”
“他們?”沈臨鶴嘴角掛著笑,但眸中盡是冷意,“哦!郭尚書說的是你已經厭棄了的那一雙兒女啊!”
他整理了一下袖口,狀似不經意說道:
“如你所願,被勾司人帶走了啊!一個拋棄親母,一個成了厲鬼,他們啊個頂個的,都不會有好報的。”
“如我所願…如我所願…”郭庸痴傻一般,癱坐在地上喃喃自語。
什麼時候他之所願竟變成了這樣呢?
院中一時沒了動靜。
此時,冬日的太陽偏了西,溫度已不比午時。
忙活了半日的禦史臺官員一無所獲,心中有些焦急。
他們向禦史大夫看去,目露詢問之色。
而謝坤眉目沉沉,卻並不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