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米帶的東西非常簡單,挖蟲草的工具也就是一把生了鏽的鐵鍬,在見到姚文靜自制的小鋤頭的時候,好奇了好長一段時間。
一路上,她都嘰嘰喳喳的,看起來一副心無城府的樣子,什麼都說,還沒要到一天,姚文靜已經對她的基本情況瞭如指掌了。
黃小米的父親是老三屆的知青,下放到偏遠的布拖村,第二年就和母親生下了她。
這些年來,一家三口的日子過得雖然清苦,但也還其樂融融,至少從這小姑娘的臉上,說起自己父母來,能感覺到幸福感滿滿。
變故出現在五年前,黃小米十歲那年,突然有了政策,當年的知青有機會回城了。
要麼透過高考,要麼招工回城,但是都有一個共同的條件,就是必須是單身。
母親心疼自家男人,知道這個訊息後,當即就和他辦了離婚,男人也承諾,只要安定好了,就回來把他們母女接進城裡去。
但這一去就是五年,從此以後杳無資訊,絕望之下的母親最近也病倒了。
不過在說起這些的時候,這小姑娘依然一副樂觀的樣子,絲毫不覺得是父親不要她們了,只以為肯定是父親遇到了什麼難處,才會一直沒訊息。
“姐姐,我聽人說,公社有人在收蟲草,可以換錢,所以我就上山來了,等我有了錢,我就可以給我媽治病了,也可以進城去找我爸。”
這布拖村離啊喇鄉公社很遠,如果走路去趕場的話,需要走一天一.夜才能到,所以去一趟公社對這個村子的人來說,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和奢侈的事情。
姚文靜有些感慨,和布拖村比起來,頓時不覺得鳳凰村偏僻了,就像是城裡一般,她很想對黃小米說,不要賣給公社的錢富貴,他就是個奸商,收的價格很低。
不過自己現在還是泥菩薩過河呢,雖然是想到縣城去賣,但是到了縣城到底能賣給誰,能賣多少價格,也是個未知數。
姚文靜只能無聲地抱了抱她的肩,算是安慰,她想,如果她能在縣城闖出一條銷售蟲草的路來,到時候一定把這小姑娘帶上。
只是聽黃小米多次在她面前說起自己的父親,說他肯定會回來接他們這樣的話,但是以姚文靜的人生閱歷幾乎可以判斷,這個男人肯定早就不會回來了。
很可能在城裡早就結婚生子,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不然怎麼可能五年了沒回布拖村看一眼,除了剛開始的一年時間,後邊這些年,甚至連一封信都沒有?
好幾次,姚文靜都想勸她和母親好好生活就好了,何必還要去城裡把這個拋棄他們的父親找回來,但是話到嘴邊她又放棄了,因為她不想打破了黃小米在心裡執著了這麼多年的夢。
多虧有了黃小米,這一路上,讓姚文靜少走了不少的彎路,畢竟她就是山腳下的孩子,經驗非常豐富。
他們邊走邊挖蟲草,這一路上的蟲草雖然不多,但是因為挖的人少了很多,姚文靜的收穫頗豐,兩人就這樣走走停停,又走了四五天時間。
這時,揹著揹簍爬山的時候,姚文靜已經喘得厲害了,一路上,已經很少見到有人上來。
天氣也開始有了變化,就是在白天,他們也得把厚重的棉襖穿上來禦寒,即使是太陽出來了,看著明晃晃的,曬在身上也沒了多少溫度。
姚文靜初步估算了一下,這裡的海拔,至少是在4300左右,但是想象中的那一大片有蟲草的草山,卻並沒有出現,反倒是周圍不少地方開始覆蓋著沒有融化的積雪,小面積的,走路走起來有些艱難,她們上山的速度,更慢了一些。
帶的土豆餅和南瓜餅已經吃了差不多一半,主要是黃小米帶的吃的不多,姚文靜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就分了一些給她。
看來得儘快找到那片蟲草多的草山才行,不然她們的乾糧不夠,在山上活不下去,只能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