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顧越琛,你還沒發現嗎?從頭到尾,只有你一個人,一直在把奶奶的話當做擋箭牌,聽的是你,不聽的也是你。而我,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目的罷了。」
那就是和你離婚。
可這句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溫書怡卻突兀地止住了聲,捂住太陽穴,感到大腦一陣暈眩。
顧越琛察覺異常,連忙走上前,扶住她想檢視狀況,卻被人一把推開。
溫書怡用僅有的力氣將自己與他拉開一段距離,這應該只是突發的低血糖而已,不會出什麼大意外,但如果顧越琛一直這麼靠近她的話,就不好說了。
她開口,語氣很虛弱,吐出的字卻是擲地有聲:「你離我遠點兒,離開這裡。」
顧越琛一時間無法再拿出奶奶的話反駁,因為他已經意識到了,溫書怡對自己的牴觸,是遠遠超出她對奶奶的在意的。
他看著她蒼白的嘴唇,拼盡力氣都要說出這些話,就說明自己如果不走,溫書怡可能就要和他死磕到底了。
即將伸出去觸碰她的手漸漸緊握成拳,顧越琛站起身,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一步一步向後退去,最後離開,帶上了門。
溫書怡一下子就如同卸了力一般,癱倒在床上,拿起水杯,又隨手在床邊的櫃子裡翻出了一包吃剩的餅乾,就著涼水嚥了進去。
入口是冰冷的寒,嗓子也有些刺痛,不由得就讓她想起剛剛吃了幾口的飯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自己無時無刻,所有的狼狽與難堪,艱難的時刻,都和顧越琛有關。
溫書怡握著杯子的手逐漸用力,指尖泛成了白色,恨不得把被子捏碎一般,心中炙熱的火彷彿越燒越旺,惹得她大腦既暈眩又清明。
最後還是手機發出的聲響將她從這恍惚不定的狀態中拉了出來,一看來電人,是溫玉青,溫書怡接起了影片電話。
「姐姐!」溫玉青一聲呼喚剛喊完,定睛一眼,就看到了溫書怡明顯不好的臉色,不禁嚇得噤了聲,愣了幾秒,才焦急道,「姐姐,你怎麼了?」
語氣中是掩飾不住的關懷和擔憂。不單是身體原因,從溫書怡緊皺的眉頭與抿起的嘴唇來看,也能知道她的心情十分有問題。
溫書怡不想讓弟弟擔心,沒有立即回話。雖然很難吃,但總歸是有東西墊了肚子,等感到身體的不適感漸漸消褪後,她才正了正身子,故作輕鬆道:「我沒事,你別大驚小怪的。」
溫玉青看她的面色略有放鬆,便相信了這話,閒聊幾句之後,突然就扯上了他今天的正題,白亦。
「姐姐,你應該知道吧,白亦哥哥和溫月的訂婚取消了!我就說嘛
,白亦哥哥喜歡的一定是你啊!」
「……」溫書怡不禁一陣無語,真就是送走一個,又來一個,她總是能面對到她不想面對的人或事。
「玉青,不要再說白亦了,我早說過,我和他之間是沒有可能的。」
溫玉青看她認真的神色,知道她沒在說謊,不禁一陣失落。
事實上,姐姐每次說到這個問題時,就會格外地認真。只是他自己一直有私心,想讓白亦哥哥和姐姐在一起而已。
畢竟,比起……
溫玉青腦中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他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開口:「那,姐姐,你不會還和……」
這個「還」,指的自然就是顧越琛了。
溫書怡不禁起了雞皮疙瘩,隔空瞪了溫玉青一眼,對面的男孩兒很識相地閉上了嘴巴。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溫書怡不知道為什麼弟弟總是在這方面為自己操心,嘆了口氣,正色道:「玉青,我現在沒有任何心思去談戀愛。更不可能和這兩個人再有什麼牽扯。白亦對我們的恩情,你不需要管,由我來還就好,但我們之間是不可能有別的什麼的。」
「姐姐現在,一是要工作,二是要找機會離婚,等姐姐有能力了,就去國外找你,我們姐弟兩個一起生活,怎麼樣?」
溫書怡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眼睛裡出現了許久未見過的光亮,溫玉青不禁被她說的話所吸引,末了,重重地點了點頭:「嗯,姐姐,我相信你。」
「好,真乖。」如果不是隔著螢幕,她真想摸摸弟弟的腦袋。
兩人又聊了幾句之後,為了讓溫書怡有足夠的休息時間,便依依不捨地掛了電話。
溫書怡閉了閉眼睛。沒錯,弟弟,和未來,才是她最要堅守的精神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