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暗的夜色之中,渾身裹緊黑衣的男人完美隱匿,寒涼的眸光盯緊了瞄準器中被放大的少女衣衫。
指尖微屈,板機在極其緩慢地扣下令人畏懼的弧度。
在最後千鈞一髮的時刻,從旁邊卻傳來一股力,將他筆直的槍管推開微小的偏差。
“夜鬼?”
亞索起身,剛才緊扣著板機的手如觸電般彈開,表情不悅地看向身側的同伴。
夜鬼站起身來,衣袍被晚風吹得獵獵,面對亞索的不解和怒氣,沉默片刻,薄唇微動吐出兩個字:
“不急。”
他始終未轉頭看亞索一眼,目光只久久凝視著林綰離去的方向。聽得他這一句,亞索幾乎要氣笑了:
“不急?現在不緊張的人是你,當初急趕慢趕的人也是你。”亞索的眼神陡然陰翳下來,語氣森然,“夜鬼,你不如實話說,你是不是不忍心了?”
見夜鬼不答話,亞索有些急了:
“你發什麼瘋?你難道不記得了?五年之前的力量暴走……”
“亞索!”
帶著警告意味的聲音,是銀環。
亞索頓時如同吃了一隻蒼蠅,帶著怨氣瞪了銀環一眼,再不看夜鬼,甩頭朝著屋內走去。
林綰一直逃出山腳,好在身後那幫人還沒有追來。
只花了三秒鐘思考那些人是重傷得沒有行動能力了還是乾脆撞死了,林綰就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後,眼下她還沒有多餘的神智去關心要殺她的人是什麼處境。
“該死!”
相比於繁華無限的東部市區,西郊和東區之間像是有一條無形的分界線,這裡破落荒涼,她喘著粗氣跑一段走一段沒命地逃了好久,眼前都一陣陣發昏了,別說公交站牌,連個過路的車都沒看見。
身後的人追上來只是時間問題,林綰很清楚,在那兩輛黑車上的不過是性命如草芥的嘍囉兵罷了。
啞嗓男可不是蠢到這種地步的級別。
興許是上天聽到林綰夾雜著咒罵的祈願,就在林綰雙腿一軟,差點摔下去的時候,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汽笛。
林綰頓住腳步,回頭望去。是一輛綠皮計程車,司機很是善解人意地停下來:
“小姑娘,怎麼一個人在這?”
林綰有些戒備的盯著他,沒有說話。她可沒有忘記自己是怎麼被綁進這片荒山裡頭的,剛逃出來就碰見車,能有這麼好運氣?
那司機見她不說話,眼光又冷得嚇人,縮了縮脖子。本想踩一腳油門開走,望了望四周見不到一點人眼,面前畢竟還是個年輕少女,終究有些不忍心:
“哎,你怎麼不說話?要是順路的話上來吧,送你一程,家住哪的啊跑這麼遠?”
林綰的神色有稍許遲疑了,但仍沒有上車:
“我自己到這來的。”
這話沒頭沒尾,司機一下也不知怎麼接,摸了摸頭,忽然心底冒出一種念頭,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林綰。
“那,還回去嗎?”
林綰想了想,終於還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