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曉得如此說我,我一個婦道人家,能有什麼見識,你倒是厲害,怎不見你幫義父攛掇,爭一爭這方丈的位置。”
“這是咱們能參與的嗎?你別忘了我的身份!”
陳訓壓著嗓子,一臉焦躁,他現在最怕的就是暴露自己是聖境山間諜的底細,金剛門現在這麼亂,十二個長老都站出來跑關係競爭方丈的候選,哪個不是人精,哪個沒有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他陳訓不下場還好,萬一下場被人揪住了小辮子,把他往死裡查,他有幾個腦袋夠金剛門這些大和尚砍的?
“那就早點搬出去,你看羽兒都成這傻樣了,還窩在和尚堆裡幹什麼?”
“你,不要命你就搬,我不和你做口舌之辯,我出去打聽訊息,免得你看著我礙眼。”
陳訓覺得冷秀簡直不可理喻,他躲進菩提禪院也是為了黃知羽好,那老者也許對知羽沒有惡意,但其他人會怎麼看,天一教的老妖怪都來槍黃知羽了,說明黃知羽並不似傳聞中那麼傻,那還不搶?
陳訓覺得內心憋著一股委屈,走著走著就到了蘇山縣城東的一角酒鋪,他抬腳跨過高高的棗木門檻,就聽裡面有人在小聲討論著這兩日蘇山縣內發生的事情,就連小二也提著一壺茶圍在桌邊看熱鬧。
“你們是不知道啊,那天一教的老神仙我可瞅見了,一招就將惠章大師給震下去了,當場吐血而亡,施救都來不及的,嘖嘖,那功力我賭至少四品列王。”
一個賊眉鼠眼的市井混混嘴裡咬著根筷子,髒兮兮的腳踩在一張條凳上,不斷雙手揮舞著比劃給眾人看,圍坐在這邊的人中有個面貌平庸的小販,嘴裡不屑地“切”了一聲,蹲在一張條凳上反問:
“你在哪裡看到的,怎沒被大師傅們抹了脖子?”
“哎,趙小貨郎,你愛聽聽,不聽走,別擾了三兒爺的興致。”
混混懟了小販一句,繼續手舞足蹈地吸引眾人的注意。
“三兒爺我雖然沒進過學,但在蘇山縣混了二十幾年,什麼場面沒見過,可那老神仙真的是玄乎啊,那腳朝著天上一踩就跟踩實了石頭般,就那麼飛身上去了,那身形簡直比屍烏鴉還能飛......”
“你可拉倒吧,就你還吹屍烏鴉呢!”
圍觀眾人一鬨而散,這個混混吹什麼他們都半信半疑,可一吹到妖獸身上就純屬扯淡了,屍烏鴉在蘇山吃了多少人,從未有普通人在它跟前逃出生天,混混見眾人不信,連忙大呼小叫起來。
“哎哎哎,你們還別不信,我真看到了,再說,我這兒隔著吹了半個時辰,連杯酒都不給賒的?”
小二走過來,用抹布朝他揮舞道:
“三兒,回吧,看樣子今天沒有冤大頭為你合帳了。”
混混不滿地瞅了小二一眼,見陳訓這個新來的坐在角落一張單獨的桌上發呆,也不點菜要酒,便湊過去坐在對面,探著腦袋,撲閃著眼睛,道:
“這位爺,相請不如偶遇,拼個桌如何?”
“我心情不好,莫要惹我。”
陳訓從錢袋子裡摸出一個大錢扔給混混,接著說:
“哪邊無人哪邊待著去。”
“哎哎哎,爺您講究,這就滾,這就滾!”
混混得了一個大錢,笑容燦爛地一邊把玩著掌心的大錢,一邊朝著酒鋪門口走去,小二見這個混吃混喝的傢伙終於走了,連忙殷切地過來招呼陳訓,誰知背後卻傳來的噗通一聲,卻見混混去而復返地摔在地上,屁股坐在地上,手腳並用地朝著酒鋪後廚爬去。
外間陽光正盛,一襲白袍跨過了門檻,戴著面具的老黃走進了這間酒肆之中,吵鬧的酒肆突然被按住了靜音鍵,所有食客都瞠目結舌地望向他,他這個造型實在是太出名了,半個白天他的海捕文書就貼滿了蘇山縣,為人行事更被口口相傳,天一教的老仙兒,一掌擊斃惠章方丈的狠人,現在正被金剛門全境通緝的要犯,這麼堂而皇之來小酒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