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老抽出腰間掛著的雙鉤,警惕地望向圍攏過來的三十六名紅衣武者,這些人一看步伐身形就知道是習武之輩,這麼短的時間內截殺掉他麾下的三代弟子,竟無一人出來示警,這些武林敗類恐怕品級不低。
一陣嘰哩哇啦的聲音在紅衣武者中傳出,為首一名紅衣武者獰笑著扯掉了臉上的紅色面巾,露出了一張白皮高鼻深眼的西夷面孔,其他人也效仿者扯掉面巾,有男有女,皆是青壯,也皆是西夷!
陳長老看的瞠目欲裂,雙鉤一揮就殺入了紅衣武者群眾,這些人別看殺三代弟子如砍瓜切菜,但遇到了天一教護法長老之一的陳玉星,他們就變成了瓜菜。
那陳玉星身形如同鬼魅,雙鉤劃過兩道匹練在紅衣武者中穿梭,兩個呼吸之間便有八顆腦袋飛到半空,八具無頭屍體還保持著圍攻的姿態,就這麼前後倒下,剩下的二十八人面露恐懼之色,卻用蠻語大喊大叫著為自己打氣,無一人臨陣脫逃,繼續朝著甩鉤的陳玉星圍殺過去。
“一群蠻狗,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別以為學了點三腳貓的功夫就敢圍殺武人,今日就讓你們見識見識四品列王的厲害。”
“退下!”
腦後傳來一聲呵斥,二十八名蠻人齊齊退開,陳玉星扭頭望去,一名身穿紅袍,臉上戴著紅色紗巾,蒼白的髮髻上簪著一杆墨玉雕龍,腳踩赤色快靴的老頭不知何時已站在了他身後。
陳玉星條件反射地朝後揮鉤,雙鉤如兩把巨鉗般掃向紅袍老人的雙臂,紅袍老人不避不閃,雙手交叉著豎起兩根食指,竟以指肚擋住了兩道鋒利的鉤刃,陳玉星撐勢一扯,鉤刃在老者的指肚上劃拉出兩道血線,鉤尾更是削掉了赤袍老人的兩根指頭。
“我還以為......”
陳玉星正準備嘲諷一下這條背叛大漢,為異族作倀的漢奸狗賊,可那老人只是默然地站在原地,兩根掉落的食指被兩道粘稠的血線拽著,迅速地拉回了斷處,溢位的血線鑽回了傷口,不到片刻,那傷口也自動癒合,完好如初。
陳玉星眉心一疼,一股深藏的記憶霎時湧上腦門,他難以置信地盯著那名紅袍老人,嘴唇顫抖著問:
“血,血樓,血樓餘孽?”
那紅袍老人卻是收回了雙手,背在身後繞著他踱步起來。
“看看,好話壞話全都被你天一教說盡了,當年鼓動著去殺狗皇帝的是你們,砍掉狗皇帝腦殼後要搞內訌的也是你們,把昔日的戰友妖魔化的還是你們,不遠千里跑到別人的家園殺人放火的又是你們,顛倒黑白、混淆是非、指鹿為馬的活計你們倒是精熟,只不過你這個四品列王長老的手藝能不能過的了我這血樓餘孽的稱量啊?”
“血樓餘孽,人神共誅!”
陳玉星咬牙切齒地瞪著紅袍老人,握在手中的梅花雙鉤顫顫發抖,血樓是大漢武林公認的邪魔外道,剿殺了五十年依舊有餘孽在江湖上橫行,任何一個武林中人都不希望單獨遇到血樓的餘孽,傳聞中只要遭遇到他們,身上就一定不能有傷口,否則被他們的化血神功一抽,任你再高強的功力,也會血液盡失,抽成人幹。
“嘖嘖嘖,天下的正義都攥在你們手中,天下的良心都是你們說了算,五十年了,你們究竟還有多少......”
紅袍老人雙耳耳垂一抖,他朝著東邊望去,一隻血紅色的小點自東方半空滑翔而來,見他分心,陳玉星搶身攻上,紅袍老人反手一掌拍來,數十道血線從四面八方的石屋內躥出,凝聚為一道殷紅的血掌印朝著陳玉星蓋來。
陳玉星雙鉤亂舞,一片銀色鉤光劃出,將血色掌印砍得七零八落,可那分散的血液散而不墜,化作數百坨大小不一的血團如漫天星斗般圍繞著陳玉星旋轉起來,陳玉星哪敢大意,舞動著雙鉤在血團中騰挪,而那紅袍老人已一腳踏在空中,斜插入雲,一把抓住了那在雲端遨遊的血色紙鶴。
紅袍老人自雲端緩緩下落,手中紙鶴拆開一看,眼瞼下的肌肉止不住地顫抖幾下,看完紙鶴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後,他右手一握,紙鶴便化作一堆血粉散落而下。
他落回塢堡中心,右手朝著在血團中翻飛的陳玉星一捏,原本環繞著陳玉星的血團朝著中央一點凝成血刺,刺啦啦尖銳的呼嘯聲過後,只見中央一團血霧炸開,陳玉星雙手以鉤撐地,半跪在地上,身上的白邊黑底布袍千瘡百孔,浸潤的血跡大片大片地朝著布袍邊角匯聚過去。
紅袍老人右手一抓,一大片血液如溪流般朝著他手掌奔騰過來,很快就凝聚成了一大團血球,血液被飛速抽離身體的陳玉星抬頭望向紅袍老人,艱難地朝著布袍內藏著的東西伸手,紅袍老人卻沒有在意他,而是右手朝天一舉,二十八道鋒利的血箭朝著那二十八個蠻人飛去,那些蠻人根本毫無反應,便被血箭扎穿了咽喉。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猜不透,為什麼三年來一直細心教導他們的“師父”,把他們這些與大漢有著血海深仇的孤兒當做自家孩子一樣呵護的“父親”,理查德大帝最信任的“皇家首席顧問”,來自大漢的“光明皈返者”,整個西方聯盟最出名的“東方血魔法師”,就這樣殺死了他們,沒有前奏、沒有解釋、完全不符合邏輯,天父都可能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瘋。
“嗖!”
一道煙柱從陳玉星手中直衝雲霄,紅袍老人反手一掌將手持訊號筒的陳玉星打地四分五裂,他看向那道射入蒼穹爆開後呈現出一個“魔”字的訊號彈,臉又是哭又是笑的,嘴裡低聲呢喃著:
“蘇山縣、金剛門、陳知羽,哈哈哈哈,我不用死了,不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