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要隱著身進宮將毒藥丟進宣五堯的飲食中便能大功告成。
只是,這樣對他有何好處?
他與宣四年並無私交。
宣四年登基,只會感激封容醉,他即便在封容醉的幫襯下撈些好處,但總極為有限,更何況,若是師父知道了,一定會將自己趕出去。
甚至師父也沾不到半點好處。
再尤其,若他們知道了他有隱身術後,會不會投鼠忌器,事後將他也除了?
算來算去,對自己沒半丁點好處。
可這副想幹壞事的心又蠢蠢欲動得很。
梅花觀裡。
宣斯玉騎在白鹿背上,兩手扶著鹿角吆喝:“駕!駕!”
白鹿小步顛顛,梅花觀裡夠大,夠它好好地奔上幾圈。胡不宜追在旁側,熱得臉色緋紅,卻依然腳步矯健。
他們奔過宣六遙的身前。
他正坐在一塊石頭上,自慚形穢自己才跟了兩圈便追不上了。
他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不知疲倦的那倆人一會兒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裡,一會兒又出現在另一頭。
終於,胡不宜抱下宣斯玉:“去陪爹爹玩一會兒。”
宣斯玉踢著腿,顯然還不捨得白鹿,可下一刻他被送到宣六遙的懷裡,只能轉過身抱住爹爹。
宣六遙讓出半塊石頭。
可時隔三年半,胡不宜已經沒有了從前的大膽和無懼,與他之間有了生分。她不自在地退後兩步:“我去看看晚膳可準備好了。”
她轉身急步走開,秀色的短衣長褲顯得腰細腿長。她不肯穿長長的裙裾,覺著不方便。
宣六遙盯著她的背影,覺著胡不宜自有一種動人之美,怎麼看也看不夠。
“爹爹!”懷裡的宣斯玉拍拍他的臉。
他回過神,覺察到自己的失態,不由得紅了臉。好在落日泛紅,也就遮了過去。
“怎麼了?兒子。”
“姑姑是我娘嗎?”
“......姑姑是姑姑。”
“姑姑是姑姑.....”宣斯玉嘀咕著,“娘是娘......那我娘咧?”
他在宣六遙膝上轉著身子,往地上四處尋找:“皇祖母說我娘在地下睡覺......睡到什麼時候啊,她怎麼不來陪我玩?”
“你乖乖的,等你長大。”
“他們罵我是個沒孃的小雜種。”
“誰?”
“哥哥們。”
想來是宣五堯的皇子們。
宣六遙親親他的額頭:“你有娘,也不是小雜種,不用理他們。”
又至深夜。
宣六遙舒坦地躺在床上。
雖然胡不宜已經把架子上他的木刻小像全部收起來了,但他在把爬她床上的宣斯玉抱下時,還是發現了枕邊躺著一個“他”,和嬰兒胡不宜躺在一起。
“他”比嬰兒胡不宜要小得多,靠在一起,“他”也像個嬰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