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囚籠裡,蘭王妃和兩位世子更是哭得死去活來。
蘇四海死到臨頭了,也不知為何只自己一人,擔了這謀反之罪。
亂哄哄之中,也無人在意,關著兩位親王的囚籠,那鎖早已被劈壞,只知道無數人衝過去,一拉,門就開了。
兩位親王還互相幽怨地對視了一眼,然後各自扭開臉,誰也不理誰。
夜。
宣六遙從夢中驚醒。
他已回到木王府,桂無苔和胡不宜也都回來了。
此次單槍匹馬的鎮壓謀逆,算是圓滿地交了差,沒有引起大的騷亂,宣四年和宣五堯也未出事,唯一犧牲了蘇四海。
犧牲——也不算。
論理說,他也是罪有應得。
可宣六遙心裡不痛快,剛夢裡,便是遇著了他:皇殿下,我心裡有你,你卻把我賣了?
是啊。
總要有人頂罪。
可宣四年,總歸是親兄弟,拿他頂不得罪。
宣六遙起身下床,打算出屋走一走。身後桂無苔也坐了起來,在黑暗中注視著他。
她一定有問不出口的話。
“他沒事。”他一邊披袍子,一邊說道。
“你去哪兒?”她問。
“有些悶,去宅子裡走走。”
“你有心事?”
他迴轉身,溫和說一句:“你先睡。”
然而她悉悉索索地,也下了床,跟著他走了出去。
眼看就要入夏,夜風吹著,有一種舒爽。心頭的悶氣漸漸散去,一隻手卻牽了上來,與他十指相扣。
宣六遙詫異地看了一眼桂無苔,卻也任她牽著,慢悠悠地,仍往小樹林而去。
林子裡只一些夜蟲輕鳴。
他指著另一隻吊床:“你躺那個。我躺這個。”
然後她在他躺下後擠了過來:“一個人躺著涼。這吊床受得住兩個人麼?”
她把他的胳膊枕在頸下,因著吊床窄小,整個身子幾乎蜷在他懷裡,頭頂的髮絲輕輕地蹭在他的下頜,令他生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你這次出門,我在宮裡幾乎沒睡好。我雖然不知你去做什麼,但此事必定兇險......我無時無刻不在擔心你。”
“是麼?”
宣六遙生起一股感動。
這些年相敬如賓,雖無夫妻之實,卻總也有了相濡以沫的相惜。
“六遙,”她握起他的另一手,指腹輕輕摩挲著他的指背,再一次鼓足勇氣,“我願意給你生孩子。”
宣六遙半晌沒有回答,直到她以為他又睡過去了,或假裝睡過去了,他卻悶悶地開了口:“也行。”
也行......勉強得不得了。
大約是不喜歡自己吧。
桂無苔反了口:“開玩笑的。我生的,總歸不是你喜歡的。不如我們把紫萸接回來。我會把她生的孩子當成親生。”
“哎?”宣六遙卻有些意外,“好好地,接她回來做什麼?你哥欺負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