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撞上了硬硬的地,額頭又“梆”地被落下的木棍敲了一記。
痛......
痛啊。
隨即木棍被迅速抽走,女兵們一鬨而散,留下他四肢被綁著躺在地上不知所措,溫若愚趕緊過來替他解繩子,解著解著,他直起腰,哈哈大笑起來。
帳內,宣六遙坐著,他的額頭當中豎著一根寬寬的紅印,那是木棍落下起磕到的,仍有些火辣辣的疼。佘非忍拿著草藥膏替他細細地塗抹。
“師父,你也真是的,她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一幫鄉野村婦,竟敢捉弄皇殿下,真是嫌腦袋多餘了......”
“她們在這裡也算是保家衛國,軍營枯燥,讓她們鬧鬧又不掉一塊肉。她們開心就好。”
佘非忍輕嗤一聲:“我不開心。我的師父,憑什麼讓她們鬧?”
“......下次跟她們說一聲,帶上你一起。”
正說著,帳簾被掀開,溫若愚帶著那幾個鬧他的女兵們羅列著進來了,連著封玳弦一起,看她們苦著臉的神色,顯然是被訓了。
秋歲率先跪下,梆地磕了一個頭:“宣小公子,我錯了,不該慫恿眾姐妹戲弄您。”
另幾個女兵也跟著跪下。
封玳弦卻是不肯的,只嘟著嘴翻了個白眼。溫若愚也無可奈何。
宣六遙慌得趕緊去扶:“快起來.....正好我這兩日筋骨不鬆快,各位也算是幫了我的忙,此刻舒坦多了。”
他白淨俊秀的臉上,唯額間與鼻頭一抹寬紅,像是抹了一道胭脂似的,紅燦燦光潤潤,著實好看得很,只是好看錯了地方。眾女兵偷眼溜過,忍不住吃吃竊笑。
這事也就算了。
過了兩日,他一人在帳間落單時,封玳弦不知從哪個角落裡跳出來,攔在他面前。嬌俏的面容一臉嚴肅,宣六遙趕緊左右張望,生怕又有女兵在身後拿著個袋子往他頭上套。
好在四處無人。
他略鬆一口氣,卻又提起心,不知這丫頭又打什麼主意。
“給你。”封玳弦朝他伸出一隻手,手裡不知攢著什麼,手心向下地要給他。
他猶猶豫豫:“什麼?”
“你怕?”
“怎會......”
宣六遙心想她能握的東西,他自然也能握,也就伸掌襯到她的拳下,等著她掉下什麼東西來。封玳弦看著他,遲遲不松拳。
清風從掌上滑過,不遠處有兵士們訓練的呼喝聲與兵器交錯聲,顯得此處甚是歲月靜好。
“你......”
他正要開口詢問,封玳弦鬆開拳頭,一片皺巴巴的紫色花瓣飄落,擦著他的手掌邊緣落到了地上。他懵然看著,彎腰撿起花瓣,正欲問封玳弦這是什麼意思,人影一閃,她已經走開了。
花瓣無甚特別,是江南常見的各式花草中的一種,連名字他都不知。而且不是一朵,只那一片,因折過而已脈絡痕跡深淺不一,聞一聞,卻也不香,只是不太好聞的汁液的味道。
宣六遙反反覆覆地看著,實在想不明白此中含著何意,又怕封玳弦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只得掏出帕子小心包好,打算逮著機會再細問一番。
軍營中人多眼雜,宣六遙遲遲沒有發現封玳弦落單之時,總不能跟著她去女子茅房。他偷偷寫了一張紙條託莫紫萸交給她。
也不知莫紫萸有沒有給,封玳弦沒有任何回應,連個眼神也沒有。
他百爪撓心,不知她發生了何事。該不會她在溫家過得不好吧?
過了幾日,他又寫一張紙條,又託莫紫萸遞交,可仍是毫無回應。無奈,他再寫一張,這次讓胡不宜轉交。
胡不宜當著眾女兵的面,把紙條遞給封玳弦:“宣六遙給你的。”
“哎?”
“宣小公子給封姑娘的情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