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怎講?此話怎講?”
宣六遙急問。
佘景純忽地回身看他,良久:“皇殿下,佘某從前不曾有對不住皇殿下的地方吧?”
“自然沒有。”
“可曾得罪過上央先生?”
“那自然......也是沒有的。”
“那你們,為何合著夥地騙我啊!”
“此話怎講?”宣六遙吶吶一句。
“孽障扮成道人上門毆打青顏,上央先生又來替他作保脫罪,誆我們將他祖宗似地迎回家,明明有靈藥,卻吊著我們胃口。最後見無計可施,孽障卻又扮成道人,誆我西北大軍蘇四海要謀反,我跟聖上要了五萬兵士去鎮壓,卻一無所獲,白白浪費了軍餉和糧食。這倒也罷了,聖上都沒說什麼,那蘇四海卻不依不饒,逼得聖上將我削官為民,抄沒家產,淪落至此......”
“那也是蘇四海害了先生啊。”
“若不是他謊稱蘇四海謀反,會惹出後來的事嗎?他就是恨我們,恨我們把他關了起來。我們只是想磨磨他的性子,何曾少過他吃喝用度?他卻大逆不道、恩將仇報!”
佘景純手指著佘非忍,一臉悲憤。
宣六遙猶豫再三:“......是我讓非忍來報信的。”
佘景純一拍大腿:“這孽障一向花言巧語,想必是皇殿下被他矇蔽,才合著夥來害我。”
“倒也不是。蘇四海當時確有謀反之意,原本非忍想讓先生立得大功,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罷了。”
佘景純看著他,久久不語。好半晌,才喪氣地站起身往裡走:“罷了。皇殿下說的話,總歸是真的。”
他倆說話之間,佘非忍卻是仰面躺在泥裡動也不動,只勾著嘴角,似笑非笑。
“非忍,起來吧。一場誤會。”
宣六遙彎腰去拉他,他只笑笑:“誤會?”
“你父親沒了前程,心情自然不好。剛才也不知是你才下的手。起來吧。”
“好。”
佘非忍乖乖起身,若無其事地整理頭髮、拍打衣裳。
這場相遇頗會尷尬,若能回到一刻之前,這倆人鐵定不會往裡走一步,哪怕屋子著了火。但眼下,宣六遙卻是不能拍拍屁股就走。
一則佘景純曾做過他的先生,於情於理,他都要過問。
再則,佘景純被貶,卻是由他而起。
他只能帶著眾人回到屋子,卻不知這明明是他出錢翻建的新屋怎地被佘景純佔了去?雖然他並不介意。
但總有好奇心。
“先生,你怎會住在這裡?”
佘景純有一絲心虛,良久:“聽說這裡曾死過人,是個凶宅,已是無主。老家已無可幫襯之人,無處棲身,便住了下來。”
他似想到什麼,抬起頭來:“皇殿下,您說蘇四海確有謀反之意?”
“是。”
“既如此,皇殿下替我上個奏摺,把來龍去脈說清楚,還我一個公道?”
“自......”宣六遙正欲一口答應,卻發現此舉卻又要出賣蘇四海,楞了一會,才把後半句吐了出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