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方便。”
“我讓鴇母給他們找個屋子,弄些好吃的,再找個美人陪著。我看你那小弟子應當喜歡,是吧?”他打量著佘非忍,“他不會喜歡公的吧?”
“我們清淡一點,聽聽琴,看看舞就好了。”
“說什麼呢?沒意思了啊。”
宣六遙站住腳,轉身往外走:“沒意思就算了,反正也看過了。”
“哎—”封容醉一把拉住他,“行,就依你。”
看來封容醉也算這裡的常客了,鴇母都未多問什麼,徑直將他們引到了樓上一個寬間。外間用來飲茶,聽琴,賞舞,裡邊還有三四個小間,用兩道木門隔開。
兩個模樣周正的美人一個抱著琵琶,一個捧著箏在前頭坐定,老老實實地開始彈琴吟唱。
倒是清雅得很。
幾個人坐在一排排開的桌邊,喝著茶、吃著糕點。封容醉也點了淡酒,只和宣六遙喝著,喝了一會,他說出去看看那花魁有沒有空,若是空了便讓她來陪侍。
宣六遙也就沒在意,隨他去了。
江南的琴和歌都是軟綿綿的,如同淡酒一般,卻也讓人上癮。宣六遙很快便覺著有些睏意,他叮囑胡不宜和佘非忍稍微注意著些,自己靠在椅上歪著頭打盹。
迷迷糊糊中聽著封容醉進來了,說了幾句話,周遭便又只剩琴聲與歌吟。
他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封容醉和佘非忍揹著他去林子裡打獵,他倆追著一頭山羊,很快將它逮住剝了皮,封容醉拔出山羊的舌頭,佘非忍劃開山羊的肚子,把裡頭的腸子一根一根地扯出來,然後將它們纏在木棍上,再一刀一刀地切。
那羊竟然沒有血,只在傷口處流出一點白色的漿汁,梗著脖子嗚咽著。
然後便是無盡的虛空。
宣六遙從虛空裡醒來,迷迷瞪瞪地。胡不宜和莫紫萸仍坐在桌邊,慢吞吞地剝著瓜子之類的吃食,撥琴的只剩了一個,還撥得有些無精打采,勉勉強強。
他一轉頭,封容醉和佘非忍在另一側坐著,雖然兩人年紀不一,卻也親密地頭靠著頭竊竊私語,怕吵醒了他似的。
一切都顯得很平靜。
只是不知為何他覺著有些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哪裡怪了。
他不適地動了動了身子,驚動了封容醉。封容醉轉過頭來看他,下巴朝那彈琴的女子抬抬:“你去?等你。”
“罷了,走吧。”宣六遙不待封容醉回答,站起身往外走,又拍拍胡不宜示意她們跟上。
這次封容醉沒有阻止,很爽快地帶上佘非忍一起跟了出來。
夜竟已深,彎月低垂,走出一段路後,街巷便清靜下來。
“封公子,我們在客棧已經定了房間,要麼就此告辭?”
“城門都關了,你讓我去哪裡?”封容醉委委屈屈。
宣六遙看看他,他雖一身錦袍,卻是腰間纏著軟劍,裡頭插著毒扇,就此放出去,怕也是個製造命案的好手。他很無奈:“那走吧,看可還有空房?”
這麼晚了,有房也正常,無房也正常。
宣六遙今晚又得打地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