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朱青顏生了一個兒子,取名佘清寒,先天不足、體弱多病,朱青顏請了各路郎中、名醫,人參、靈芝這些猛藥也都用著,卻仍是三天兩頭鬧病。
大家都說是因為朱青顏逼了姐姐自盡,自己嫁了姐夫卻又虐待姐姐留下的兒子而得的報應。自佘家的嫡長公子被逼走之後,佘宅的家主佘景純對朱青顏很是冷淡,雖然不曾休了她,但她的日子並不好過。
尤其上次鬧那道白光被嚇暈後,朱青顏臥床不起,佘清寒也奄奄一息,看著都哭不出聲了,只怕也沒多少日子好活了。
阿午說完,眼角竟然冒出了淚花。他抹了抹,期待地看著佘非忍:“道長,什麼是陰蜘蛛?”
佘非忍掏了半吊銅錢遞給他,又招招手,示意他彎腰:“陰,是指女人。你要有女人,而且,一個女人只能用一次,所以,你要跟不同的女人......”
阿午瞪著他,若不是他剛給了半吊錢,幾乎要疑心是不是被耍了。
半晌,阿午才猶豫地說道:“道長,你看小的就一個看門的,哪有女人願意跟我?能有一個就謝天謝地了,還不同的女人?”
“實在不行,要有女人用過的貼身衣物,”佘非忍又左右張望,生怕被人聽到似的,“最好是沒洗淨的,要穿身上......”
阿午倒抽一口冷氣,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佘非忍拍拍他的肩:“禍福自擔。貧道只能幫你至此,能不能發達,還是靠你自己。行了,你去稟報你家主母,就說凶氣仍在,可否需要貧道進來再看一看?”
“好好。”
阿午下意識地轉了身往宅子裡走,一邊走,一邊低著頭搖頭晃腦,似在思索佘非忍剛剛說過的話。
朱青顏居然讓他進去了,大約也是信了他的鬼話、做的妖事。
她依著床靠在捲起的被子上,瘦得顴骨突起,一張原本如桃花似的小嘴乾巴巴地裂著痕,連著說出的話也有氣無力:“道長,等你多日了。”
佘非忍心裡一驚,難不成這是個圈套等著他來鑽?
朱青顏卻也沒有拍床而起、也沒有家丁們從床下、帳後湧出來將他摁倒在地,只聽她仍是怏怏地說道:“上次那看著像蛇的妖物是我姐姐招來的麼?”
佘非忍略略放了心,故意低下頭長嘆一聲,語重心長:“她只想要她的兒子。”
“嗚”朱青顏掩面發出一聲悠長的嗚咽,“他自己跑了,我去哪兒找他?我也派人找了,可是找不著他。”
佘非忍不信她派人找他,要找,也是被佘景純逼著找的,她巴不得他死在外頭。他的嘴角扯起一絲冷笑,隨即,臉色肅然地盯著她。
朱青顏等了一會,聽不到歸來道長出言安慰,抬眼看他,卻見他瞳仁烏沉,隱現殺機,不由得有一線慌亂:“道長?”
“噓......”佘非忍示意她不說話,卻仍是一眼不眨地盯著她,卻是眼神虛空,彷彿在看她,又彷彿不在看她。
朱青顏被盯得發毛,又不敢說話,也不敢動。
又是一陣低沉的嗚哩哇啦,朱青顏知道這是歸來道長和她姐姐說話,也就屏聲靜氣,直到眼前這小老道士問了一句:“夫人,可曾聽說過奪舍?”
“奪舍?”朱青顏一楞。
“對。令姐說你當初沒有認真找她的兒子,她打算替了你,親自去找。”
“替了我?”
“對,替了你。”佘非忍重複一遍,頓了頓,看朱青顏臉上現出恐懼,才繼續說道,“她已經進入你的身體,只要呆夠三七二十一天,就可將你的魂魄擠出身外。從此,她會頂著你的身體,做著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