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仇泯於一笑之中,大叔伯和嬸母喝下了她們端來的藥......安生地睡了一晚。
躺了幾日,喝了幾日的藥,傷口漸漸沒那麼疼了,身上也有了些力氣。大叔伯和嬸母相互攙扶著,慢慢走出營帳。眼前是無數同樣白色的帳篷,只是大小不一而已,身後,是荒涼卻待綠的原野,再遠些,能看到天際的一線灰綠的江水。
“這......”大叔伯驚奇地問,“這裡不是軍營麼?”
在藥爐前的雪消站起身,不解地四處看看,又指著地上的一根白線:“是麼?狐仙大人在這裡劃了一條線,不許我們出去。外邊的人也進不來。”
話音剛落,白色的帳篷外閃出兩個不高的身影。
宣六遙帶著佘非忍笑眯眯地跨過雪消剛指的那根白線,慢條斯理地問道:“兩個老人家身子可好些了?”
大叔伯和嬸母警惕地看著他,一時不太敢說話。
宣六遙也不介意,繼續說道:“多曬曬日頭,身子好得快一些。”
他穿著淺色的長袍,顯得溫文爾雅,腰間精美的朔月劍隨著他的步子輕輕地一晃一晃,明明就是個長相俊美的文弱少年。
大叔伯和嬸母疑惑地望著,心裡疑心是雪消姐妹倆騙了他們。
宣六遙微微仰起頭,微笑著朝兩人望去,一雙眼睛突然變成了長長的杏仁眼,眼白變成了銅黃色,瞳仁變成了一根緊著的黑線,隨即耳朵也變成了尖尖的狐耳,臉上更是長出杏黃的長毛。
再一眨眼,他的身後出現了一根蓬鬆的杏黃長尾。
連著身後的那個小少年,也變成了一隻小白狐的模樣。
大叔伯和嬸母驚得抱在一起,連叫聲也堵在喉嚨口無法竄出。
再眨眨眼,眼前仍是那兩個眉清目秀、面目俊朗的少年,正微微笑著,一臉的淡定從容:“兩位老人家,傷好之前就在這帳篷裡,不要亂跑。否則,這裡的人會以為你們是奸細,會把你們殺掉的。”
“是,是,狐仙大人。”大叔伯和嬸母徹底信了。
“哦,對了,賀家姐妹的房子到底是誰的?”
大叔伯和嬸母心虛地互視一眼,戰戰兢兢:“二弟倒是給過銀子,只不過數量頗少,遠遠不夠。不過既然狐仙大人過問了,雪消姐妹倆又是好孩子,我們把這房子給她們便是。”
宣六遙一揮手,手上出現一個托盤,托盤上,攤著一張淡黃的宣紙,宣紙上寫了幾行字,旁邊擱了一枝蘸滿墨的毛筆,還有一盒鮮紅的印泥。
他淡淡地說道:“口說無憑,就請兩位老人家簽字畫押吧。”
佘非忍將托盤送過去。
大叔伯有些猶豫:“狐仙大人,你不會待我們畫押後就殺了我們吧?”
宣六遙又是一笑:“有何必要?”
也不知是沒必要問,還是沒必要怕。反正不簽得也籤,不畫也得畫。
籤的字雖然不好看,那手印也是摁得足足的。
宣六遙抖了抖契紙,仔細看了看,又瞥了瞥仍戰戰兢兢的大叔伯夫婦,心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他將契紙放回佘非忍手中的托盤,將筆架壓上。
“老人家安心養傷,等傷好了就和雪消去辦過戶。此前恩怨,一筆勾銷。往後天尊娘娘不會再追究你們的罪責。除非你們再起不軌之心。”
“是是。”
待叔嬸進了營帳,宣六遙朝雪消和月晴眨了眨眼睛,微微有些得意。
姐妹倆眼睛睜得大大的,顯然也是被剛才的障眼法和隔空取物術驚呆了,她們的眼裡流露出一絲敬畏,仿若他倆真的是狐仙所變。
直到宣六遙很低聲地說了句“小把戲”,兩人才恍然大悟,掩嘴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