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不容置疑讓莫紫萸有些發楞,直到此時,也不見有她的家人出來說話,可看她的穿著卻是有頭有臉,不像是孤身一人的流浪兒。莫不是她在慧州城有親戚,這是偷跑出來玩了?
“你在此地有親人麼?”
“沒有。”小姑娘冷冷地回了一句。
“啊,行吧。”
這不正愁沒人參軍嘛,這要死要活送上門的,怎能不要?
莫紫萸鬆了口,“今日天色不早了,我先帶你和秋歲回軍營。”
莫紫萸吩咐跟來的兵士拆了擂臺,她帶著胡不宜、秋歲、小姑娘和孫小空先行出城。
出了城,回軍營的路上,行人稀少,卻一直有一隊人馬不遠不緊地跟在她們的後邊。
那隊人馬裡有兩輛大馬車,約摸二三十個跟從。馬車廂的簾子遮著,看不出裡頭何許人也。他們一直跟著,直到在軍營門口被攔下時,小姑娘才招招手,馬車上下來一個婢女,遞了一個黃色的卷軸給她。
小姑娘這才傲然說道:“請溫將軍出來接旨。”
溫若愚邁著兩條大長腿跑成風火輪,在軍營門口戛然停下。
黃色的卷軸已經在小姑娘的手中展開,她靜靜地站著,臉上始終有一絲冷冷的倨傲。她不過十一、二歲,個子也就到溫若愚的腰處。
溫若愚卻要雙膝跪下,以聆聽聖意。
“你是溫若愚溫將軍?”小姑娘頭也不抬,只翻著眼皮問道。
“是。”
“溫若愚接旨!”
“卑職溫若愚,恭迎聖上旨意。”任他人高馬大,也要矮下半截身子。
“聖旨:著宰相封愁初之四女封玳弦,下嫁江南守衛將軍溫若愚之子。封玳弦當敬孝公婆、相夫教子,溫家當視之為珍寶、不得怠慢絲毫。欽此。”小姑娘口齒清晰,揚聲讀完,將聖旨交到跪著的溫若愚手上,不易察覺地咬了咬牙,低頭跪下,“玳弦見過公爹。”
溫若愚楞了楞,原來這個讀聖旨的小姑娘就是要嫁給兒子的封玳弦。
他連忙起身,手掌虛虛地扶了扶:“快起來。”
來的不止封玳弦一個,後頭還有二三十個隨從,除了回去覆命的,留下的也有差不多十來個。總不能在軍營裡安頓這個尊貴的兒媳,溫若愚也沒有準備,他讓人牽他的馬來,他準備把這行人帶往慧州城裡的溫宅。
他望向在一旁看好戲的莫紫萸:“紫萸,你去換身衣服,陪玳弦一起回城裡。”
“好。”
莫紫萸爽快應了。
原來這是封玳瑤的妹妹,真是巧得很。早知還要回慧州城,剛才就不該回來。這封玳弦也不說一聲,走來走去的,天都快要黑了。
對呀,天要黑了,一會回去,城門還開嗎?
她望望天,又看看溫若愚:“大將軍,城門還開麼?”
“我去叫門就是了。”
也是,溫若愚這張臉就是進門的令牌。
莫紫萸正要進營,卻見封玳弦的嘴抿了抿,眼裡閃過一絲不屑。她想了想,或許封玳弦是京城人士,看不慣這種進城靠臉的風氣,不過總歸也要入鄉隨俗。
她不再多想,匆匆忙忙地回營帳換上女裝。
宣六遙正在燈下讀書,見她匆匆換女裝,不由得問了一句:“你要出去?”
“是。”莫紫萸本不想多說,但還是說了,“封宰相的四小姐來了,大將軍讓我陪她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