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己何必熱臉貼她冷屁股。
“六遙!”莫紫萸又叫一聲,“我們這麼走,可是要走上幾日幾夜才能回溫將軍那兒。”
他依久不理她,只晃晃蕩蕩地走著。
亦是好久沒走長路了。他就想把腳底再磨出一層厚繭來。
“哎,這倔驢.....”她在鹿背上嘀咕一聲。
她滑下鹿背,追到他身邊,看他一臉淡漠:“不高興了?”
“沒有。”
“你就是不高興了。”
“你說是就是吧。”
宣六遙不緊不慢地回道,亦不緊不慢地走著,看都不看她一眼。
莫紫萸楞在原地,他的不冷不熱讓她心裡像被刀子颳著似的難受。她知道是自己心直口快,心裡想什麼,嘴上就說出來了。這話卻是傷著他的面子了。
剛剛那些混混欺負他倆時,宣六遙確實文弱得很,連反抗都不曾反抗一下,就是驢都比他有血性嘛,她也不曾說錯。
還說不得了?
她看著他和白鹿慢慢遠去。
上次,他不小心把她從鹿背上掀下,害得她走了大半日的路,倒也情有可原。可這次,他若是真把自己扔下,這四五百里的路,可如何走得過去?
昨日才說皇殿下不做了,要跟自己一輩子,還要生孩子,轉眼間就因為自己的一句話,他便把自己拋下了。
果然是小孩子的話,作不得數的。
罷了,先回溫家營再說吧。
她怏怏地跟上去,卻見宣六遙停下腳步左右張望,又摸著鹿背上上下下地找,也不知是不是在找她。
他一回身,遠遠地看到她,一臉的倉惶才換成了釋然。
總算還是有點良心的。
莫紫萸心下略略輕快了些,臉上露出笑容,加快腳步,待到近了才嘻嘻笑道:“我們快些回去吧,別讓他們擔心了。”
宣六遙仔細看她的臉色,像是沒有生氣,才放心地點點頭:“好。”
他先爬上鹿背,讓莫紫萸坐在身後,坐定後,輕拍鹿頭:“走。”
白鹿騰雲駕霧地飛奔起來。
這一路,莫紫萸沒再把下巴搭到他肩上,雙手也只是輕輕揪了他腰間的衣裳,像是怕冒犯了他似的。
回了營,聽說烏傷的人不肯來投軍,溫若愚也沒太意外和失落。反正聖上的批覆還未下來,自己也不一定能攀上封宰相這門親事,到時有沒有足夠的軍餉也難說。
眼下,先把手頭的兵訓練好吧。
日子平靜下來。
宣六遙閒來無事,常去操練場邊看兵士們訓練,與溫若愚便走得近了些。莫紫萸卻不湊這熱鬧了,整日整日地,要麼跟在表哥後頭學醫術,要麼讓溫不苦教她劍術。
她想,若是她會了劍術,將來就可以保護宣六遙他們了。
劍術要靠資質和苦練,溫不苦不好駁她的面子,也就應了。
這一日,莫紫萸早早起了床,她與溫不苦約好在一個操練場,趁無人之際,好好地施展一下他的劍術。
外頭竟然下了大霧,各處營帳影影綽綽。
她摸到約定的操練場邊。操練場亦是沒在白霧之中,白霧中卻有一條深色人影,正是溫不苦,他揮著劍左右騰挪,劍花隱沒於大霧,卻將霧氣攪得天翻地覆,如雲海生幻、又從那雲海中生出無數道雪亮白光,如劈開天地一般,氣勢恢宏,迅捷有力。
“好!太棒了!”待溫不苦收了劍,莫紫萸立時送上好一頓誇讚,“不苦,你真是世間罕有的少年英雄。剛才我還以為自己看到是的一隻鷹隼捕獵,那氣勢簡直是天上有世間無,我真是太崇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