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宮人引著她進去。
封玳瑤在選秀時見過梅紫青,更清楚她是聖上的親生母后,在這宮裡能做更大的主。她款款行過禮,將小瓷瓶呈上:“太后,這是在莫紫萸床下找到的。奴家覺得莫小姐死得蹊蹺,不敢隱瞞。”
“唔。”梅紫青點點頭,讓人取了小瓷瓶置於一旁,“本宮也覺著蹊蹺,昨日見著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沒了?這麼說來,她是服毒自殺了?什麼毒竟死得毫無症狀?”
她轉頭吩咐宮人將剛稟報過的太醫再請回來。
太醫匆匆趕回,拿著小瓷瓶嗅嗅看看,很是猶豫:“微臣未見到藥,不敢斷定。但從殘留的藥味,還有莫小姐的症狀來看,微臣疑心這是假死,仿百蟲死而不僵,日暖還陽。”
“假死?”梅紫青臉色一沉,“不識抬舉的東西!”
她微低著頭,一口一口地喝茶。
良久,
她抬起眼:“把莫紫萸的屍身留下,不要讓莫家接走。我倒要看看,死了的人還能不能活過來?”
宣六遙隱著身從綠染宮出來,徑直去了南大宮西北角。
莫紫萸已經被放入棺中,此時她雖然不需要呼吸,但不一定何時醒來。宣六遙在棺底挖了兩個小洞,這樣她醒來時也不至於悶死。
隨後,他回了欽天司,開始思考對策。
既然梅紫青起了疑心,他就得儘快把莫紫萸弄出來。但不能空了棺,這樣麻煩更大。他決定他自己易容成莫紫萸的模樣躺入棺中,再用障眼法在別人眼裡一點點腐爛,直待棺木被送出宮去。
而莫紫萸,也得易容,那就易成自己,正好替自己出現在人前,也免得驚動旁人。好在自己獨住國師府,欽天司也是單獨的辦公院,露餡的可能不大。
這一晚是不好去調換了,隱身術每日只能用一次。
次日,他和佘非忍交待了一下,囑他這幾日擔當著些,別讓人跟易過容的莫紫萸接觸,然後待天黑後,把自己化成莫紫萸的模樣,拎著易容的箱子,隱著身摸進停放莫紫萸棺木的屋子。
他推開棺蓋,藉著朦朧的夜色,看到莫紫萸雖臉色蒼白地閉著眼,卻也面目如生地躺著,嬌俏的面孔如瓷器一般,精緻而易破碎。
他看了一會,合上棺蓋,掉頭離開。
——他不知道怎麼讓她醒來。
回到欽天司,佘非忍盯著他不說話。
他說:“走吧,先回府。”
“哦。”
佘非忍這才喚過胡不宜,牽著白鹿,跟著他回到國師府。
宣六遙只能喚來小可把他帶到靈清觀,去密室裡尋找可有解開假死藥的法子。他把書架上的書冊一本本翻閱過去,終於在快天亮之時,找到一頁圖畫,上面有解開假死藥的手訣,他按著圖畫仔細學習,終於將手訣記熟於心。
他鬆了一口氣,準備將書冊合上,卻發現圖畫下方有幾個小字,藉著夜明珠的柔光細看:或,喂三口涼水。
糟心的事不止一件。
準備乘小可回京城時,天色卻已大亮。
他不能大白天地騎一條龍飛行啊——所以,只能在靈山上呆一天了。
等他再次站到莫紫萸棺前時,她已“死”了整整三日三夜。
光線昏暗。
外頭的守衛有些鬆懈,兩個兵士站在整排屋子最邊上的牆角,這樣莫紫萸醒來往外跑時才容易當場捉住,才能治莫家的欺君之罪。
倒也方便了宣六遙。
他仍是很小心地推開棺蓋,正要施展那才學的手訣——畢竟辛苦學的,不用一下有點可惜,莫紫萸卻突然睜開眼睛,疑惑地往外看著。
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