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央盯著兩扇烏門冷笑一聲,這門,怕是專門留給平陽這老妖物走的吧?心懷鬼胎的人,做的事處處透著邪氣。
他此時正使著隱身術,也就當著守衛的面,悄無聲息地進了大門。
門是進了,卻不知去哪裡找雀兒。
八扇門裡大的很,幾乎有皇宮的一半大。上央仗著自己隱著身,在裡頭游來蕩去、東看西看。還不時在守衛面前招招手,擺擺尾,得意得很,差點忘了自己做什麼來了。
此時,他正站在一個守衛面前,那個守衛臉上有一根長長的汗毛,上央看了看,覺著有些扎眼,便伸手去拔。
那守衛吃了痛,卻也不敢出聲,只夾著一隻眼睛斜睨他。
汗毛長得結實,一時之間竟無法拔掉,上央搖搖頭,打算放棄。守衛卻開了口:“國師可是嫌它礙眼?卑職自行去除便是。”
上央猛地打了個嗝,差點問出:你看得見我?
隨即一想,這還用問嘛。他皮笑肉不笑:“不礙眼,長毛福氣長。那個,雀兒今日在何處?帶老夫去看看。”
“是。”
守衛不疑有他,帶著他直往西北角而去。
一直走到一個小屋前,守衛停下腳步推開門。
門裡頭黑洞洞的,陰冷之氣直撲而出,上央在日光下打了個寒顫,心想這是什麼鬼地方,竟把個小姑娘關在這裡?
“國師,請。”
“唔。”
上央不緊不慢地走了兩步,停在門檻外。
屋裡頭黑洞洞的,大白日的,連點光也不透,還那麼冷,竟像個大棺材似的。
莫不是個圈套吧?
他的腳底板重了起來,猶豫著慢慢往後挪去。
守衛抬腿先走了進去點上燈燭,上央才略略心安,仍不放心地往裡先探了探頭,卻差點一個趔趄栽了進去。
嚇的。
幾尺見寬的黑屋子空空蕩蕩,光線昏暗,地上躺著一個滿身是血的小姑娘,身子僵直,一動不動,顯然已經身亡。
小姑娘八九歲模樣,穿著宮裡的衣裳,已經有幾處布片碎裂了開來。
上央也顧不得顏面,反正此時在兵士眼裡他是平陽國師,要丟,也是丟平陽的臉。他蹲下身子把雀兒的衣襟往外扒了扒,露出脖頸下蒼白而佈滿傷痕的面板。
觸目驚心。
上央的心裡一下子被什麼堵住了似的,難受得緊。他替她拉好衣裳,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他想起他曾跟平陽說過“我貪戀人間溫情,你貪戀富貴權名”,平陽說,這都一樣。
不,不一樣。
他絕對不會對這麼個無辜的小姑娘下手。
黑屋子極冷,他走出很遠,身子仍在微微打顫。他想起他曾經的妻子和年幼的兒子,那一年,是平陽用他妻子和兒子的性命相要挾,逼他離開她們,跟他一起去求取富貴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