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馬車是打頭陣的,但得顧著後面那些人拉的車,走不快,車隊晃悠了一小天,要出縣了。
再往南走三四里,就是勘察隊當初找水折了的萊縣大窪子村。
陳樹林勒住了馬,吆喝:“行了,今晚上就在這兒歇!”
車隊前面的人都聽見了,後面的人還沒聽見,有的就沒反應那麼快,亂哄哄的,要停不停,都問:“啊?咋地啦?”
車裡的晏靈熹睡得呼呼的,被陳豐喊醒,這才吹了個號角,大夥兒明白了。
陳樹林沖她點頭:“待會兒你教教叔這個。”
眾人都下車的下車,生火的生火,支鍋造飯。此地是一片荒地,把周邊的枯草薅一薅就行了,在這樣的地界也不會有人來攆他們。
陳樹林跟村裡人說的是,能就地找東西吃就不動帶著的糧食,能找著水喝就不動帶著的水。
原先衛隊現在就成了狩獵隊,另外有一些熱心的老弱婦孺,組了個找食隊,在周邊翻翻看還有沒有沒被人吃了的野菜野果樹皮什麼的。
周青石是狩獵隊的頭兒,除了晏靈熹,村裡也只有他有這本事。
臨走前,他急慌慌過來:“妹子,豬替我喂一下!”
除了狩獵隊歸他管,現在村裡這些畜牲也歸他管了,他家的一窩豬,加上三房的那頭,再零星有些村人的雞鴨,都攏在一輛大車上。
晏靈熹推都沒處推去,這大哥就跑了。
還是逃不開餵豬的命運啊。
她這回可沒給自己攬活兒,要輕鬆些,喂完豬就假模假式到野地裡轉悠了一圈,拎回來一隻兔子。
這兔子是從商城買的,現在不比從前,能吃的東西早已經被飢餓的百姓扒了個乾淨,有些老百姓逮不住的野物,也早逃到深山老林裡去了,不會在這裡出現。任你再有本領吧,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她想著,只能隔幾天獵一回,要是每天都有獵物拎回去,時間長了,難保別人不納悶兒,不動別的心思。
回到村人紮營的地方,見人都聚在一處,她也湊了上去。
之間眾人圍著一個躺在地上的少年,少年臉色黑紅,臉上和裸露的手臂上還都有不少劃傷,暈倒在枯草叢之中。
有兩個衛隊的漢子正圍著陳里正央求什麼,晏靈熹聽了一會兒,原來這少年正是大窪子村的,當初說是有幾個後生幫著勘察隊逃跑,他是其中一個。
央求的那兩人,當初就是勘察隊的成員,他們想給這孩子求一口水喝。
陳樹林琢磨了好半晌,如今這一口水也金貴,可人家有恩於咱們。他嘆口氣,把拇指和食指捏起來:“就一點兒啊,別給太多了!”
“誒!誒!”
倆人聞聲立刻去取水,清亮的水被喂到了少年的嘴邊。
那兩個漢子頗講義氣,喂完水也不肯罷休,一個給遮陰,一個給扇扇子,只暈倒的人遲遲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