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想玩花樣兒,你說的東西我要核實,核實無誤之後才會給你痛快。”
晏靈熹嘴角含笑,語氣不容置疑:“說吧。”
劉二嗚嗚啊啊滿是恐懼地哭了一通,那片肉的味道在嘴裡揮之不去,他到底匍匐在地把話說出來了:
“大奶奶要殺傻少爺!
她讓我把傻少爺領到山上玩,勾得他喜歡上山裡,天天往山裡跑,這就能以報恩為名,逼著三房給他買那塊山地,到時候就在這山地上把傻子弄死!然後,然後,把罪名安到三房的頭上!
三房早就在村裡交了買山地的錢,但是連年旱災他們沒有精力去選地開荒,那個老孃們她就要把人家三房的買地錢給佔下來,他們要挑山壁下那一塊,讓我先過來做手腳。”
說到一半,劉二嚥了口唾沫,艱難抬起頭往地上磕了兩下,臉上眼淚刷刷地滾落:“玲喜奶奶,玲喜奶奶,我都交代給你,你能不能等我死之後,好心給我衝南埋著?草蓆子都不勞費心,只要衝南就行。我自小被親孃給賣了,可我還是想回家,想一輩子了,不衝著南,我怕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眼淚混著血,盡數落盡土裡無蹤。
晏靈熹微微點頭,算是允了:“讓你做什麼手腳?”
“她讓我,讓我把斷崖上面的那塊大石頭給做上個單人就能撬動的木架子,到時候上面安排一個人,等把傻子騙來綁住,我再把蕭同明騙過來一起綁成一串兒,上面的人就撬動大石頭把他們一起砸死。等都死透了,我們就把繩子帶走,一點痕跡不留。”
“撬石頭的架子呢?”晏靈熹問。
“架子,架子留著,玉紅說要栽贓給三房,但是她們那邊要做什麼從來都沒跟我說過,我也沒敢問,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晏靈熹嗯了一聲,突兀地問道:“那大石做木架子,要做多高多長的?”
劉二愣了一下立即道:“高五尺,長七尺六寸。”
不用驗了,都對得上,之前就偶然聽過說三房買了山地還沒選這事,上山來的時候,她也看到那塊巨石上有石灰標記,離地差不多五尺。
那他也沒用處了。
晏靈熹抬手欲將匕首抹過去,周青石卻突然攔住了他。
剛剛在逼供的時候,周青石一直沒說話,只靜靜地在一旁,這會兒卻突然阻攔,為什麼?
晏靈熹皺著眉頭疑惑地看著他:“怎麼?嫌我心狠了?”
周青石欲言又止,憋了半天,最後放下手道:“一會兒咱倆得收拾乾淨點。”
“嗯。”晏靈熹點頭,匕首如入羊脂,轉瞬間劉二就沒了生息。
看著劉二爛泥一樣倒下去,周青石轉頭四處尋摸,一邊尋摸一邊嘆氣:“怪不得咱們一大一小投緣,原都是一樣的人。你知道我為什麼攔你?我當初就是因為誤殺了一個來我師傅武館挑事的人,才被官府抓住,要不是趕上大赦,我早就投胎歸位了。一會兒咱們可得埋乾淨點,你這麼小的年紀,別走我的老路。”
他絮絮叨叨,挺魁梧個人愣像個老媽子。
晏靈熹把周青石攔了下來:“他是誰?他還是蕭家的奴僕,身契還在蕭家手上,一個蕭家的奴僕,想要謀害自己家小主子,他死了,民不舉官不究。”
這本朝律法,晏靈熹近日也讀了一些,本朝奴僕毫無地位,主家可以隨意打殺,尤其像這種意圖殺害主子的,主家可能為了不髒自己的手,隨便找個什麼人去處理他。
這樣的案子很多,而這世界動不動就改朝換代,每個朝廷都一屁股破事兒,忙不過來,後來就明文說不再追究到底是誰下的手,只論他身契在哪兒,犯罪與否,早結案早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