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這倆人來都是想學怎樣打獵的,就一路走,一路教。忽地,她蹲下了身,用草棍兒撥拉一個小黑球:“看,兔子粑粑,腳步都放輕點。”
貓一樣在這附近走了一圈兒,一根草莖上有輕微的被壓倒的痕跡,晏靈熹撥開草,一個存了一點兒積水的小腳印出現在眼前。
“新鮮的腳印在潮溼環境下會存有積水,而這種積水在陽光下很快就會蒸發或滲透進土層裡去。”
晏靈熹用極輕的聲音說。
後面歐陽四也用氣聲說話,很高興:“那我們快找到了?”
三人順著腳印悄悄地摸過去,看見前頭草葉無風自動,晏靈熹直接以俯臥撐地姿勢伏在了地上。
不行,這具身體太弱了,她幾經嘗試也沒有聽清楚那來自獵物的聲音。
不過八九不離十,晏靈熹站起來,和兩個人輕聲吩咐:“一會我會繞到它前面去,看見沒,就那個周圍空曠,只長了一從狗尾巴草的地方。等我設好套,向你們揮手,你們倆就分散開,把它往狗尾巴草那裡趕。
你們倆趕的時候一定要分散,不要讓它從旁邊跑了。等快到狗尾草的時候就慢一點跑,別把它追的太緊,這樣它就會往草裡鑽了。”
兩個人點頭,聽著,李平問:“它一定會往草裡鑽?”
“一定,這種小動物,要到有遮蔽的地方去隱藏自己。”
晏靈熹一個人悄默聲地摸過去,在狗尾草那兒下了一個吊腳套,繩子的另一端握在自己手裡。
她衝那邊揮手,兩個身影在夜色下興奮地竄起來,緊接著就聽一串極快速的窸窣聲往自己這邊來。
她將自己隱藏在樹後,靜靜等著獵物。
這是第一次用普通人類的身軀打獵,她閉上了雙眼,屏息,整個世界只有那一串快速逼近的聲音。
手裡繩索震動的一瞬間,她猛地收緊。
“嗤拉拉”一聲響,架在樹枝上的繩索將獵物吊起來。
真肥!周身一層厚膘,碩大的一隻灰兔子。
“娘希匹的,”歐陽四興奮地搓著手爆了粗口,“這麼大一隻兔子啊!”
晏靈熹見自己沒失手,這才滿意地將兔子解下來,捆吧捆吧,讓歐陽四拿著。
這一晚也就打這一隻兔子了,山上沒猛獸,但天色馬上就黑透了,今日月色不好,再繼續下去也會受視野影響。
人在夜晚還不如兔子。
下了山,留下的幾人看真打回來東西了,全圍過來看。
“玲喜兒太厲害了!不愧是玲喜兒!我以後也好好練力氣,玲喜兒以後帶著我去吧?我幫你拿很多很多的獵物!”
蕭塵宣看著兔子一動一動的,他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圓,直拍著手吹彩虹屁。
“好。”
晏靈熹笑模笑樣哄著他,聽他左一個“玲喜兒”右一個“玲喜兒”,暗自就咬牙,這什麼大天才想的名字?以後一定得改回來!
“來吧,咱們辛辛苦苦打回來肉了,想吃的生火啊。”
晏靈熹作大爺狀,往馬車旁邊一靠,不問瑣事了,陳豐幾個眉開眼笑,生火的生火,剝皮的剝皮。
李伯用小匕首割開兔子的喉管,鮮血迸出的那一瞬間,莫名其妙,晏靈熹心頭竟緊了一瞬,她看向蕭塵宣,幾乎是脫口而出:
“別看。”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晏靈熹也似乎理解了自己那渾身難受的感覺是什麼,她認為,帶著個孩子當媽,可不是夠難受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