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一罈忘憂酒放在鋪著紅綢的托盤裡端上桌,孟清和正要上手,老掌櫃眼疾手快,搶過酒罈跟親兒子似的抱在懷裡,“這忘憂酒千金難求,咱們小店啊,這次統共才搶到三壇,二位客官若是誠心要……”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了:先交錢再交貨。
不能怪老掌櫃謹慎,這年頭長得人模人樣外表光鮮亮麗,卻騙吃騙喝的大有人在,萬一這兩位喝了酒卻付不起錢,豈不是虧大發了。
尤其是葉季白稱自己只是雲山派的一名小弟子,老掌櫃可不得謹慎些。
葉季白問孟清和,“你確定要喝這酒?”
孟清和早沒了喝酒的興致,當即搖頭道::“算了,喝不起。”
老掌櫃瞬間沒了笑臉,敢情是兩個愣頭青。
“沒錢還想喝忘憂酒?”
葉季白不理老掌櫃,衝孟清和挑眉,“你忘了,我有錢。”
孟清和遞了個眼神過來:嗯,了不起。
葉季白從袖袋中掏出一隻小小的錦盒,放在桌面上,抬眸問老掌櫃:“不知這一顆玉香珠,能換你幾壇忘憂酒?”
“玉,玉香珠?”老掌櫃抱著酒罈的手止不住顫抖起來,他小心翼翼地將酒罈放回桌上,渾濁的眼睛裡突然間就躥起兩簇小火苗,“這,這盒子裡的當真是玉香珠?”
葉季白將錦盒推到老掌櫃面前,示意他開啟,“玉香珠乃靈丹妙藥,能起死人,肉白骨,不知與忘憂酒比起來,哪個更值錢些?”
老掌櫃顫顫巍巍開啟錦盒,錦盒裡躺著一顆鳥蛋大小的珠子,珠子呈黑紅色澤,並不十分圓潤,散發出一股奇異的香味。
忘憂酒雖值錢,但玉香珠卻是有市無價,這顆玉香珠若是真的,別說一罈忘憂酒,便是他這仙客來酒館,都能買下來。
孟清和眼眸也亮了幾分,葉季白身上連玉香珠都有,別的寶貝指定不少,那龍骨呢?
孟清和搶過老掌櫃手中的錦盒,笑道:“我們不買酒了。”
有這錢乾點啥不好?
“哎哎哎,這位姑娘您別走啊,咱們坐下來慢慢聊,咱們家不光是酒好,下酒菜也不錯……”
孟清和摸了摸肚子,嘆道:“可惜啊,我已經吃飽了,不然我還真想嚐嚐你家的酒菜。”
“這飯總是要天天吃,餐餐吃,姑娘若不嫌棄,明天來吃,後天來吃,又有何不可?”
“這話我愛聽,那行,我們明天再來。”孟清和拉著葉季白往門口走去。
老掌櫃追上來,還待再說,房門外卻傳來店小二驚喜的聲音,“掌櫃的,樓下又來了位貴客,點名要買無憂酒。”
千澤城最近來的都是江湖豪傑,和一些想要加入名門正派的富家子弟,這些人喝的酒肯定不會差。
但店小二接下來的話,卻讓已經走到樓梯口的孟清和頓住了腳步。
店小二拉住要去追孟清和的老掌櫃,道:“這位客官看著也是個識貨的,我給他推忘憂酒,但他說他喝慣了無憂酒。”
這句話的重點在“喝慣了無憂酒”,可知這位客官不差錢。
店小二先來找老掌櫃報信,看來是想做一筆大生意。
孟清和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剛皺起眉頭,便聽樓下大堂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一個面容清俊的少年歪著腦袋往樓上瞧來,“我說小二哥,二哥,哥……”
話沒說完,少年的聲音卡住了,他沒看到店小二,卻看到了一雙快要噴火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