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種情況值得我們注意,那就是如何改善病人的營養狀況。我知道,病人的經濟條件很差,要用補血康之類的藥物,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們應該鼓勵病人多吃營養豐富而且又不貴的食物,比如,每天保證兩隻雞蛋,做成雞蛋湯,雞蛋粥或者雞蛋羹都可以。當然,再有條件,可以適當增加魚、肉和蔬菜的攝入。”
“是的,這個病人的病情很重,預後不樂觀。在這點上,我同意各位的意見。但是,這個病人很年輕,我們應該盡力一搏,不到最後的關頭,不要輕言放棄。至於病人由劉醫生繼續管,還是轉給我管,我服從主任的安排。”
林琳的最後一段話,擲地有聲!
“好,說得好!我們大家,需要的正是林醫生身上那股不輕言放棄的精神。這個病人,就轉給林醫生,由林醫生負責吧。”
儘管想壓制林琳,但作為科主任,對於林琳這樣充滿正能量的說話,她不能無視,更不能不提倡。
接下來的日子,除了每天例行公事地去看望一下鹿一鳴,其它的時間和精力,林琳都花在這個病人身上。
他慢慢了解到。這個年僅23歲的小夥子,由於長期的治療,由於對治療前景感到悲觀,由於對家裡經濟情況的擔憂,已經變得極端消極和抑鬱。
他的情緒波動很大,時而極度煩躁,時而沉默不語,甚至不吃不喝。此時的他,想必早已經失去了治好疾病的信心。
林琳剛剛經歷過為鹿一鳴治療“心病”,深深知道,如果一個人放棄了自身的努力,放棄了對生存的渴望,那他就沒辦法發揮最大的對抗疾病的潛能,這樣的狀況,對疾病的治療是極端不利的。
是的,此時此刻,對於病人,對於醫生,對於病人的家屬,前方的路都顯得如此的模糊、崎嶇、艱難與黑暗。
難能可貴的是,一直陪在病人身邊的兩位親人:病人的老父親和他的女朋友(大學時的同學)從不肯放棄。
此時此刻,他們的堅持,就像冬天裡的一把火,既溫暖了病人,也鼓舞了林琳。
他的老父親繼續回老家,到處奔走借錢,將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抵押或者賣掉。
看著他日益憔悴老去的臉龐;看著他逐漸變慢的腳步;看著每次幾百元的款項。林琳知道,這位老人家,已經心力交瘁了,筋疲力盡了。
儘管如此,他從不言棄,心中總是希望,那一絲絲的奇蹟,能夠降臨在他那寶貝兒子的身上。
林琳的方法開始慢慢奏效,病人的頭痛開始減輕,精神狀態也好了起來。在加上丙戊酸鈉後,病人的癲癇發作次數,從慢慢減少,到完全控制。
每一天,林琳都會抽時間,與病人聊天。他反覆告訴病人,度過腦水腫的高峰期,一切都會好起來,包括他原來的“動靜脈畸形”,也會消失無蹤。
他的女朋友更是衣不解帶,適心照料。林琳每次值班,都看見她坐在病床旁,輕聲細語地和病人聊天說話。
生活上的護理,更是無微不至,儘管病人不能起床,生活不能自理,但病人住院期間,總給人乾淨清爽的感覺。
作為醫生,林琳很清楚,能夠做到這一點,她的付出是多麼的巨大。病人也知道她對他的好,也許是不想拖累年輕貌美的她,病人常常無端地對她發脾氣,甚至惡言相向,但她總是笑而不語,這笑語裡,飽含了多麼深的愛意啊!
也許,病人在看到他的父親,他的女朋友,還有林琳的努力。再加上他也感覺到自己身體在慢慢地好轉,病人的情緒開始好轉起來,對治療的信心也逐漸增強,臉上也開始出現以前難得的笑容。
經過將近一年的住院治療,病人的問題被一個一個地解決:腦水腫消失了,身體好起來了,癲癇發作被控制了,生活也慢慢可以自理了。
出院前的一天晚上,剛好林琳值班,病人來到醫生辦公室,與林琳單獨聊天。他很有感觸地對林琳說:“林醫生,非常感激你的堅持和不放棄。以後,我要向您學習,不管遇到天大的困難,我都不會輕言放棄!”
1988年春節前,鹿一鳴出院了。
出院前的鹿一鳴,已經基本恢復到發病前的水平。他和餘芷彤,特意抽一個晚上的時間,到林琳的家,感謝林琳,也順便看望林琳的兒子。
餘芷彤將一個大紅包,塞進林琳的兒子林厚澤的衣服裡。美怡想拿出來給回餘芷彤,被林琳用眼神制止了。
餘芷彤想表達一份心意,如果不領,她會感到難受和不舒服。
鹿一鳴、餘芷彤、楊宇、陸潤、林琳和美怡,他們圍著茶几坐著,慢慢聊天。
“老楊,我把話放在這,你這個女婿,我認準了。只要你是為他出面,我一定盡力幫你。”鹿一鳴的性格,林琳已經算是很瞭解了。這樣的話,他是不會輕易出口的。
“謝謝鹿老,其實,我這個女婿,能文能武,很少需要我操心。如果某一天,真的要麻煩您,我一定不客氣。”
“哦,呵呵,老楊,你說小林能文能武?我只知道他幫助洪偉平破案,這個我容易理解。以小林的智力,破這種案子,還不是小事一樁?不過,你說他能武,我還真的不相信。”確實,林琳從來不對外展示這方面的才能,如果不是對著鹿一鳴,楊宇也不會說這種話。
“呵呵,他低調的很,我也勸他保持低調,所以,知道這一點的人,少之又少。”
“哈哈,好,好一個小林,我可是又吃了一驚呀。哎,老楊,我知道你是學過的,小林與你比……”
“我?我可不能與阿琳比。在阿琳手上,我走不過一招。”楊宇領教過林琳的厲害。
“哦,這麼厲害?還真看不出來。哎,老伴,你聽老楊說了沒有,他管小林叫阿琳,我看,我們是不是也得改一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