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詹姆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飛快地點進網頁裡,卻因為不懂那一行一行的漢字而不得不又開啟了網頁翻譯軟體。
“馬璐露露露·摩爾),19xx年生,華國滬市人。曾居a國,有一段長達八年的模特兒生涯。一年前馬璐露突然回國,並考取了駕照。同月馬璐露獲得g級賽車執照,次月既參加天城實業所贊助的‘天城工業杯拉力賽’,並以驚異的成績奪得了……冠軍!?”
那個沒有任何韌勁兒與耐性的女人怎麼可能在賽車比賽上奪冠?!
詹姆斯懷疑自己還在做夢,他扇了自己一個耳光,打得自己半邊臉發麻甚至腫痛。捂著迅速發紅的半邊臉,用另一隻手揉掉了自己眼睛上的眼屎,詹姆斯終於對眼前所見的內容有了實感。
那天詹姆斯忘記了吃飯喝水也忘記了上廁所。他一直坐在自己的膝上型電腦面前,觀覽著葉棠回國後的種種事跡,直到雙眼痠澀發疼精神也開始有些朦朧,這才發覺周遭早已暗了下來,他已經刷了十六個小時的網頁。
飛到華國來的路上,詹姆斯也不知道自己跑這一趟是想做什麼。
或許他只是想確定露露·摩爾真的沒有死在那個骯髒的小巷子裡,或者他只是想確認現在的這個“露露·摩爾”是他認識的那個露露·摩爾,而不是另一個冒名頂替的假貨。又或者……
當詹姆斯的鏡頭對準帶著安德裡亞重新回到場中兜風的葉棠,盤踞在詹姆斯腦海裡的那些念頭都消失了。
他的手指與他的雙眼像是有自由意志那樣追隨著那個令人咬牙切齒的女人,他拍攝她時,竟變得前所未有的平靜。
那種感覺,彷彿是小船在歷經狂風暴雨的摧殘後終於駛入了避風港。又像是他懸在空中的心掉進了靜謐的湖水之中,被水底柔軟的藻類輕柔而安穩的托住。
葉棠用備用車帶著安德裡亞兜了兩圈風。安德裡亞並不是難以固執而難以溝通的人,被葉棠帶到可以兩個人單獨談話又不用在意他人眼光的車內交談,開窗享受著拂面而來的微風,又被葉棠一頓開導,安德裡亞的情緒好了許多。
就是這個多情的義大利小夥子似乎誤會了葉棠是如何看待他的,他擺出性.感撩人的姿勢,緩緩朝著葉棠靠近:“露露……我真的很高興你能對我這麼說。”
“是嗎?”
葉棠笑容不變,腳下油門突然猛踩。一瞬間的加速度讓安德裡亞的腦袋撞在了副駕駛位的靠背上。
這一撞直接撞碎了安德裡亞心中的粉紅泡泡——安德裡亞是車手,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葉棠突然加速是故意的,她就是為了擺脫自己?安德裡亞想這大概就是華國人所說的“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吧。
視戀愛乃至追求女性為享受,重視風度的安德裡亞與死纏爛打無緣。雖然葉棠停車後他還是拋了媚眼給葉棠,但這種程度的示好還不至於引起葉棠的反感。
葉棠隨口與安德裡亞說笑兩句,兩人解開了安全帶,下了備用車。葉棠幾乎是馬上就感到了一道強烈的視線。
詹姆斯沒想到剛下車還在與隊友說笑的葉棠不過幾秒的時間就發現了他的視線並朝著他看了過來,他心頭一跳舌尖發麻,自己也說不清自己是想不被葉棠認出來,還是希望葉棠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都能發現在拍她的人是他。
“西蒙!”
詹姆斯從葉棠的口型看出了她喊出的.名字。瞳孔巨震之下,詹姆斯看見的是葉棠沖他勾了勾手指,像是在叫他:“過來。”
葉棠的這種反應和詹姆斯在飛機上設想的葉棠見到他的一百種反應都不同。但那動作、那姿態、那眼神……哈,這是這臭女人為他所擺的所有pose裡最讓他滿意的一個。
現在想來,這個臭女人之所以能成為他的“繆斯”就是因為他在她的這個動作這種姿勢裡看到了虛偽、誘.惑、肆無忌憚的卑鄙、紙醉金迷以及花朵盛放到極致時的熾熱與迷醉。
她眼中潛藏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抱緊一切身外之物去死的頹廢,是他在其他人身上遍尋不到的獨特。
——露露·摩爾其實是知道的,她在做的事情毫無意義,她渴望的所有最終都只會是帶不走的身外之物。
可露露·摩爾還是徒勞地在追尋,試圖抓住自己璀璨閃耀的那一刻。哪怕那一刻只是0.1秒的瞬閃。
光鮮亮麗的外殼以及瀕臨崩潰一團稀爛的內在,這種矛盾與扭曲或許就是自己無法將鏡頭從露露·摩爾身上移開的理由。
詹姆斯有時會這麼想。
“西蒙?真的是你?”
葉棠從場下走向看臺,路上她回憶了一下《制霸t臺之t臺天使》的原文。
原文中攝影師西蒙的戲份不多,用處基本就是對三番四次表示對原主很失望,然後轉頭力捧女主給女主機會,說白了就是專門用來打臉原主的工具人。
原主嗑藥狗帶後穿來的葉棠和攝影師西蒙完全沒有交集,攝影師西蒙會出現在這裡對她來說就是個意外。
意外歸意外,葉棠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原主的熟人太久沒見原主,會來看看人也是正常的。
詹姆斯小聲地罵了句“fu○k”,對上朝著看臺走來,仰頭望向自己的葉棠,他竟然覺得……覺得這個外表不再那麼光鮮亮麗、內在卻彷彿充盈結實了許多的露露·摩爾,似乎、也蠻不錯?
“馬璐露小姐!今天的小組賽您因為搭檔的失利與小組冠軍失之交臂,請問您現在是什麼感受!?”
“馬小姐!我們是晨光時報的記者!請問您這次的目標是第幾名!?”
“馬小姐、馬小姐請您看一下這邊!我們是太陽娛樂的採編!請問您知道您同母異父的妹妹出來為您闢謠的事情嗎?請問是您鼓動您妹妹與您媽媽對立的嗎?”
“馬小姐——”
追著葉棠跑到日本,卻不被允許下場近觀,只能在看臺上進行拍照與採訪的媒體們看見葉棠走到看臺邊上都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