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馬特20
章生沒撒謊。託韓淩這個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渣男的福,蘇媛確實患上過極其嚴重的躁鬱症。
韓淩的性格說好聽了是豪放不羈、不拘小節,說難聽了就是不靠譜、不細心、沒耐心還沒有責任感。敏.感文靜的蘇媛和韓淩可以說是天生就八字不合。
韓淩從小就戴著家族帶來的光環,他年輕時意氣風發,活生生一枚天之驕子。蘇媛見韓淩風度翩翩,也就接受了家裡的安排,嫁給了韓淩。
蘇媛對韓淩是有期許的,她偷偷地幻想過他們先婚後愛,以後共守白頭。能夠迎合韓淩的,她都盡可能迎合韓淩了。
無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韓淩這只鐵打的顏狗心腸比石頭還硬還冷。他嫌棄蘇媛長相寡淡沒有魅力,在外面胡天胡地肆無忌憚,更時不時就拿蘇媛和外面的女人比,又是嫌蘇媛的聲音不夠嬌媚,又是說蘇媛的反應不夠帶勁兒。
蘇媛一個大家閨秀,哪裡聽過這些不三不四的東西?她倍感屈辱,卻又無法離婚。畢竟她和韓淩的婚姻裡她個人的感情無足輕重,兩家的利益才是唯一值得重視的東西。更不巧的是蘇媛懷孕了。懷孕使她體內的激素水平變化巨大,憤怒、悲哀、焦慮、抑鬱直接催化了蘇媛本就敏.感的神經,蘇媛很快換上了孕期抑鬱。
為了從不幸福的婚姻生活中逃離,蘇媛生下原主後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職場。職場讓蘇媛的情緒穩定了許多,她的自責、抑鬱與自殺傾向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老天爺不長眼的是韓淩這個殺千刀的篤定自己妻子成天鬧抑鬱鬧自殺就是作戲,目的是利用他的愧疚控制住他,好讓他乖乖為蘇媛還有蘇家付出。韓淩叛逆心起,這下子更是在外面玩兒破了天去。
小三能給韓淩生出私生子來,那是因為韓淩這些年來被花天酒地的生活榨幹了腰子,醫生告訴他:他要還想生孩子,那就趕緊的。再晚他可能就沒機會了。
正好韓淩玩過的一個女人懷了他的孩子,韓淩就沒再讓這女人也去打胎。這女人憑著自己肚子裡的球,順理成章地擠掉了韓淩身邊來來去去的其他鶯鶯燕燕,榮登小三寶座。
等小三拉著兒子揣著球上門,蘇媛的精神情況已經岌岌可危。她當場就吐在了挺著肚子要她摸摸看的小三的球上,還拿著水晶煙灰缸想給韓淩開個瓢。
然而躁鬱多年的蘇媛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動輒還有自殘行為。她虛弱得厲害,人就跟紙片一樣薄,哪裡會是韓淩這個壯年男人的對手?她連韓淩一根汗毛都沒能傷到。
韓家和蘇家得到訊息後再也不勸蘇媛繼續和韓淩過下去了——這都要鬧出人命了還怎麼過?就算是為了兩家的利益也不能逼死蘇媛吧?
蘇、韓兩家的長輩們終於鬆了口,這下蘇媛和韓淩的婚姻可算是走到了頭。
但一切還是晚了。
別說韓淩本人了,就是長得像爸爸的原主蘇媛都無法忍受。她只要一看見原主那張臉,就有種拿鈍器把自己女兒的臉砸個稀巴爛的沖動。她甚至不能原諒為韓淩生下後代的自己。不能原諒自己曾經讓一個五官神態和韓淩有七成相似的東西從自己的身體裡爬出來。蘇媛再度開始自殘,自殺尋死的次數也驟然增加。
為了不讓原主知道她的親媽成了精神病,所有人都瞞著原主她媽媽的病情。
章生是蘇媛的屬下只是韓、蘇兩家老人編來騙原主的話。章生其實是韓、蘇兩家為蘇媛找的男性護工——女性護工實在是制不住發起狂來的蘇媛,也唯有性子踏實又有耐性的章生不怕蘇媛會劈頭蓋臉的撓他,願意看護蘇媛。
蘇媛花了很長的時間來戰勝躁鬱症,在這個過程中章生始終與她為伴,對她不離不棄。蘇媛前幾個月終於接受了章生的心意,兩人正式在一起了。
“……你是想說蘇女士不來見我是為了不傷害我?因為她看見我的臉躁鬱症就會發作?”
“是!媛媛她沒有一天不念著你!她從來沒想過拋棄你這個女兒!她真的只是因為躁鬱症才沒辦法去見你!”
說到這裡,章生都有些不甘心。要知道五年前他對原主的印象壞到無可挽救,他是真的不願意蘇媛再和韓家人有所糾纏,哪怕那個韓家人是她的親女兒。
可蘇媛從來都沒有忘記女兒,不論他怎麼勸,她始終惦記著女兒。在聽家裡說女兒要參加a市高中英語辯論大賽之後,她不光找出女兒的相片努力去適應女兒的臉,還追著看a市高中英語辯論大賽在電視上的直播。看過直播後又去影片網站上刷女兒的單人cut,發彈幕寫評論贊美女兒。
蘇媛的執著勁兒章生看著都不忍心。他這才答應讓蘇媛一個人去試著接近她五年未見的女兒。
結果比章生還有蘇媛自己預期的都好:韓淩酒肉放縱,如今再不複年輕時的英俊瀟灑。原主漸漸長大,五官隨之長開。加之葉棠穿過來後從不懈怠保養,化妝也能從視覺上起到一定的整容效果,現在的葉棠和韓淩早已經不像了。
一直活在記憶和恐懼裡,蘇媛五年沒敢看前夫和女兒一眼。她是終於鼓起勇氣之後才知後覺原來女兒和她生父並不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她見到女兒心中滿滿的都是母愛,而非厭惡憎恨與殺意。
這讓蘇媛急切地想拉近與女兒之間的距離。
葉棠看了一眼淚水漣漣、泣不成聲的蘇媛。她能從蘇媛的神情中看出真摯的母愛以及發自內心的乞求。
而且躁鬱症是會遺傳的,有些人天生就敏.感多思,比一般人更容易患上躁鬱症。原主情緒十分不穩,性格乖戾還行事極端。自虐式的思考方式讓她時常焦躁、憤懣,吃不下東西睡不著覺。還有她幾次自殺未遂……
這不都和蘇媛一模一樣?
“我相信你們的話。”
是的,她相信蘇媛和章生沒有騙她。她相信蘇媛的躁鬱症很嚴重,也相信蘇媛是為了女兒好才與女兒分開。
但這又怎麼樣?
望著蘇媛破涕為笑的臉和滿面希冀的章生,葉棠柔聲對兩人道:“我相信蘇女士的苦衷,相信蘇女士是因為疾病才無法來見我。”
“但是蘇女士,你難道不知道這世界上除了面對面還有別的方法可以溝通嗎?”
“手機、簡訊、郵件……再不濟也能寫信。就算沒有寫信的時間,一張字條你總是能留給我的吧?”
“我可以接受你因為躁鬱症五年不來見我一面,可我不能接受你五年來不給我任何的音訊。”
葉棠承認自己殘忍。因為她正在親手撕下兩個人的遮羞布。
“蘇女士,你認為與我分開才是對待我最好的方式。可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