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深接過包裹,“多謝您了。”
他轉身回到車上,車內的空間彌漫著皮革與淡淡的煙草混合的氣息。
緩緩開啟包裹,裡面是一副黑色男款皮手套,皮質柔軟,款式簡約而經典,透著質樸的暖意。手套下面,安靜地躺著一張紙條。
簡深迅速展開紙條,整齊端秀的字跡映入眼簾。
「簡深,這手套是感激你邀我共度新年的心意,雖不昂貴,願你喜歡,再次祝你新年快樂。新歲已至,寒假尚餘大半月,我決定回鄉一趟。」簡深看著紙條,落款是‘林婉婉’,他眉頭不易察覺地輕皺,心中暗自思忖:‘為何突然要回老家?’
思緒瞬間飄回到陪林婉婉去郵局寄錢的那日。
那日陽光正好,郵局裡人來人往,略顯嘈雜,林婉婉站在櫃臺前專注地填寫彙款單,簡深靜靜地站在她身後等待。
明明那個時候她說過,放寒假不回老家,簡深還記得她那時候的表情,林婉婉微微抬眸,眼中似乎有落寞:“不回了,回去也無沒什麼要緊事,還能節約下車票錢。”
可如今她卻改變主意,他坐在車中,沉思片刻後,驅車去了某處。
一開始只當作她突然回家是家中發生了什麼急事,但在簡深用了些自己的手段人脈去查林婉婉是哪一日坐哪班車離開京市的,得到的結果卻加深了那種不好的預感。
同一班車上竟然還有他那個好久都沒有出現在簡家過的小姨門麗華,看樣子是門麗華帶走了林婉婉,幫她買的車票。
林婉婉捨不得花買一張火車票過年回家的錢,可查到她們離開京市去南省的車票還是價格更貴的臥鋪,簡深眼神一凝,望向車窗外的樹木,枝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小姨把人帶走,還用回家這種藉口做掩飾,她們去做什麼了?
還沒等簡深把事情查出來,就從廣播裡得知了南省全境暴雨的新聞,和那晚偶然路過書房聽到父親電話中所說的內容,他就動了要去南省的念頭,第二日一早就拿著準備好的結婚申請去了找了院長,說明他的訴求。
結婚申請沒有雙方簽字,按照正常流程,理所當然的被打了回來。
簡深就沒想過尋求家裡的幫助,因為林婉婉和簡銘之前有過一段的關系加上母親門麗柔也親眼目睹了他和婉婉在學校裡距離親密的一幕,爸媽對她的看法有些微妙。
總工是個即將退休的小老頭,也算是簡深的老師。他一生未婚,性格古板不近人情,卻在學術上有著極高的造詣,常因性格太過剛正不阿在人情世故上容易得罪人。
簡深本以為自己會如總工一般,將一生奉獻給科研,可如今,南省的災情慘重,尋人刻不容緩,為了心中那個人,他甘願將手中的這份研究材料作為交易的籌碼。
他所求的,不過是所長的一個批複和單獨為他開的那條綠色通道,他要行使那份屬於他和家屬的特權。
簡深拿著資料走進所長辦公室,兩個多小時後,平日裡胖乎乎笑的慈眉善目的所長,此時光溜溜的禿腦門上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扯出來的笑容裡帶著討好,深怕簡深腦袋清醒過來反悔,別說給簡深搞個結婚證了,就是簡深要娶三個老婆,憑他手裡這份東西,上天下地他都能把三張結婚證都搞成合法的。
拿著這份已然生效的申請書,即便這段婚姻關系中的另一位當事人不在場,簡深也能順利領到結婚證。
他不顧身後總工與所長的激烈爭吵,所長秘書目睹了辦公室裡的交易,在心裡佩服簡工是個狠人,那份東西有多重的價值他不可能不知道,能有這種魄力拿出來當作籌碼交換的,說明簡深平時都在藏拙,一定還留有後手,秘書是個聰明人,規規矩矩的引領他上了剛才為他聯絡好的車,還附贈了一隊人和一車裝備。
簡深的心中只有一個執念,那就是去見她。
這是簡深三十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做出如此果敢而不計後果的決定,不論她知曉自己這般“大膽任性”的手段後是否會生氣,只要她能平安無事,這份結婚證書隨她處置。